只能依稀了解到,俩人都是很了不起的“镇国重器”的工程师。
于是乎,他会拉着谈靳楚看新闻联播。
那几年国外战乱不断,电视机里,前线的战地记者播报着炮火中的断壁残垣,以及,一些父母丧生后,坐在废墟里哭喊的孩子们。
爷爷指着那令人沉痛的画面,道:
“靳楚啊,你父母的工作,就是在研究更厉害的飞机大炮,让咱们的国家不会挨打,让咱们国家的孩子们,可以幸福快乐地长大,明白了吗?”
但能不能明白,跟会不会委屈,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相比于长辈们的伟大,谈靳楚的心里总有一些自私的小情绪在作祟。
如果有的选,他更希望自己的家人都能够平平凡凡,同时也平平安安。
谈靳楚缓缓长出一口气。
“好了,就不说我了。”
他手撑膝盖,微微俯身,“还是说说你吧。”
对上祁妙那双红肿未消的眼,“刚刚为什么哭?”
她的睫毛轻轻忽闪了一下,转头望向陌生的卧室,真假掺半地编了句谎话:
“……因为很久很久都没见到奶奶,我想她了。”
“那要不要,现在就给奶奶打个电话?”谈靳楚温声提议,“你家客厅的座机旁边有本电话簿,上面有她的私人号码。”
妙妙高考完骨折住院的时候,刘队就想让她跟奶奶打通电话来着,但小姑娘一问三摇头,只说记不住老人家的手机号,后来也就作罢。
“我家客厅座机……”祁妙懵了几秒。
在现实世界里,她家客厅的确装了台座机。
起初是妈妈为了方便她给同学打电话,后来大家都用电话手表联系,客厅的座机也就闲置起来了。
没想到,小说世界里连这一处都给“复制”了过来。
谈靳楚推着轮椅带她过去,可翻开电话簿,祁妙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又后知后觉地惊觉。
——这里纵使再像,却也不是她的家。
而那位十几年前收养了她,留给她存款十亿银行卡,控股企业连年入选世界500强,如今退居幕后、不再任职的低调富豪老奶奶,也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祁妙将电话簿放回原处,收回了手,然后冲谈靳楚摇了摇头。
“谈警官,我还是不打了吧。”
“怎么了?”
她怕在陌生的奶奶面前露怯,也怕在谈靳楚这个敏锐的刑警面前露馅。
毕竟,自己还没想好要如何向他们坦白穿书的事儿,于是只能继续搪塞道:
“奶奶出国旅游,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半球,哪个地区,万一有时差,打扰到她休息就不好了。”
祁妙仰起头,露出一个乖巧懂事的微笑,“我还是等她回来吧。”
谈靳楚不动声色,垂眸看了她一眼,问道:
“除了她自己的手机号码,奶奶没有给你留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吗?就比如,委托了什么朋友或者是助理之类的,在国内照顾你?”
“有啊。”
祁妙指了指电话簿,“后面还写了一大串儿,什么广场舞领舞王奶奶,什么鑫鑫超市卫生纸打折的收银员赵大姨,好多好多A市的人脉呢,不过我都不太熟,至于助理什么的……”
她摊了摊手,老实巴交道:
“谈警官,我也是在被你们彻查之后,才得知奶奶的真实身份的,就在半个多月前,我还以为我家顶多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康水平呢,公司啊、助理啊什么的,我是连想都不敢想。”
谈靳楚听完,淡淡“嗯”了一声,似乎没有怀疑她的话。
祁妙刚刚松下一口气。
却见他直起腰,“那摄像头呢?”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客厅天花板的角落。
“在监控范围里跟她打招呼,她能不能看得到?”
祁妙也跟着望了过去。
在家门口和客厅中安装摄像头,并不算什么值得奇怪的事,独居的小云警官家里也安了。
不过,她还是盯着那个小机器,沉默了好几秒,然后道:
“……我家这个,好像半个多月前就坏了,哪根线有问题,出不了画面,一直放着,也没着急修。”
如果她没记错,且小说世界里1:1复制还原的话。
谈靳楚盯着摄像头又看了片刻,才收回视线。
目光一转,随后落在了座机旁的那本电话簿上。
他向祁妙征求意见,“我能拍一下上面的手机号吗?”
还解释道:“你的监护人归期不定,留个号码,有急事的时候都能方便联系。”
“能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