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对手法要求极高,因为操作者一不小心,就会发生黏连, 或者解剖刀稍微偏斜划过骨头, 导致珍贵的遗体就此作废的情况。
其中,与人体其他部位的骨结构相比, 头骨的处理难度最为艰巨。
头骨的构造复杂又脆弱,所以在制作标本时,往往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下刀精准。
而不是像现场照片中的那三颗头骨一样,刀痕累累,破坏严重。
这种破坏并不是碎石堆和天上的秃鹫造成的,明显是凶手的操作不当。
看到现场传回的照片第一眼,他就对凶手有了新的认知。
——一个有医学相关知识和经验的人,懂解剖,但又懂得不多。
谈靳楚手指修长白净,给火龙果剥皮也不会粘上红色的、黏腻的汁液。
但祁妙那丰富的想象力,还是让她在脑海中构想了一幅血淋淋的解剖画面。
“那什么……谈警官,我能换个苹果吃吗?”
这红心火龙果,看着实在是难以入口。
“来来来,我给你削。”
旁边的程屹说着,就从袋子里捡了一个青苹果。
边削皮,还边热情安利:
“妙妙,你别看它是这个颜色,其实可甜了呢,我有一朋友就特爱吃,一口一个。”
祁妙绷着脸,沉默了两秒,不敢确定地问道:
“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笨笨吧?”
小程警官家里的那条、没考上警犬的黑背德牧。
谈靳楚轻笑一声,把差不多剥好的火龙果放进盘中,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他家的那位笨笨,虽然在追踪、鉴别和搜索上,不如照片里的那些警犬和搜救犬,但在吃青苹果上,倒是可以拔得头筹。”
一经打岔,祁妙的关注点又被转移了。
她跃跃欲试,“现场的照片吗?能不能给我也看一眼?”
“看看小动物倒是可以,其他的就别看了。”
谈靳楚在相册里挑了挑,发到了他那台留给祁妙用的备用机里。
这几张照片,都是拍的警犬、搜救犬,以及天上的秃鹫。
警戒线外,还能看到几头憨态可掬的藏野驴身影。
彭磊6月11号才在高鲁木斯下飞机,满打满算,留给凶手的作案时间和抛尸时间并不充裕。
所以,发现尸体以及三颗头骨的碎石滩,位置没有太过深入无人区。
从景区进入,驱车外加徒步七八个小时左右,就能够到达。
祁妙不会勘查现场,她只能从照片里看出,拍摄的时间天色已经很晚了。
夕阳落下,余晖给高原上低垂的云彩,细密地铺上一层绚烂的霞光。
远处雪山、公路的剪影绵延交汇,静谧又梦幻。
可就是这样一幅唯美的风景图,画面之外,却有着血腥而惨烈的残肢断臂。
祁妙盯着甚至可以当屏保的照片,只觉得不寒而栗。
她抬起头,看向谈靳楚。
“谈警官,彭磊的碎尸是在什么时候找到的?”
“8个小时之前。”
程屹也跟她解释道:
“今天凌晨,高鲁木斯警方接到报案,有两位来无人区自驾游的驴友,用望远镜观测到,碎石滩那边的上空出现了很多秃鹫盘旋不散。一开始,俩人还以为是那边死了什么野生动物,腐肉吸引来了天上的那些猛禽,就给无人区森林警察总队打了电话……”
过去一看才发现,死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赶往现场的勘查人员对尸体的DNA进行采样送检,我们刚刚在医院楼下的时候,那边才来出结果,确认死者正是彭磊。”
“那另外三颗头颅呢?”
祁妙皱着眉,有点着急,“头骨都被高温蒸煮过了,还能查DNA吗?”
“当然可以。”
谈靳楚道:“不然我们怎么能确认,其中两颗头骨,就属于B市的那两位碎尸案死者呢?”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了一声。
又接着问:“还有第三颗头骨呢?”
谈靳楚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讲道:
“第三颗头骨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但经过和DNA数据库的比对,并没有发现与之吻合的序列。”
“所以,我幻象里看到的,那根做了美甲的女性断指……”
“妙妙,”谈靳楚又专门强调了一句。
“第三颗头骨,死者是男性。”
“啊?”
坐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嘴巴张了张,脑子有点发懵。
“但也并不能排除,这位死者,跟你幻象里做了美甲的断指死者,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