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母照扶，家里有几套拆迁房作底气，才可以这麽淡定。我是没这样的福气。
我想起一事，说：“你的电脑真不是我弄坏的。”
我以为她会问是谁做的，哪知Kate满不在乎说：“我知道。”
我“欸”，坐直了身子。“你知道还认定是我，还和我吵架吵到Scarlet那里去？”
Kate摆摆手：“你是老干部喝茶党，来公司後还没喝过咖啡。”
我悻悻地说，“我不是不喝，我是不会弄那个咖啡机。你下回请我去星巴克，你看我喝不喝。”
Kate嗬嗬嗬地笑，又不敢大笑，怕把面膜笑裂。“下回我教你就是了。”
我唔一声，“那你知道是谁了？”
Kate从身子里发一个喉音：“当然了，明天谁辞职就是谁做的。”
“啊？”
我正要细问，Kate电话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揭下面膜，接通电话。
“喂……你到了呀？……那你上来呀。”
她收了电话，去洗手间洗净脸，淡淡地抹了一层润肤液。这半小时面膜果然没有白敷，素颜的她皮肤好得像刚剥壳的白煮鸡蛋，即使是惨白的日光灯照射下，也像有弹性，手指弹上去，可以抖几下。
她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还有零食和水果，统统放在我的桌上。刚收拾完，就有脚步声近，我转头去看，竟然是公司的孙副总。我忙站起来，撕下面膜，叫声孙副总好。
Kate笑说：“哪有叫人家副总的？”
“呃，孙总好！”我立即改口。
一向高高在上从不和新员工多话的孙副总变得无比亲切，像布衣总理到了老少边穷地区慰问受苦群众说我们来迟了，“小罗还没走呀？工作剩的多吗？”
我受宠若惊地答：“没有没有，快了快了。马上就回！”
孙副总嗬嗬地笑，看向Kate，一脸温柔地问：“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Kate的笑，若春花开放。她拎起小包，对我眨一眨眼，挽起孙副总的胳膊，留下一脸震惊的我，走了。
我在後面结结巴巴说：“你们先走啊……好的好的……没剩多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Kate回头一笑：“那辛苦你啦海燕，明天见。”
孙副总拍拍她放在胳膊上的手说：“累了一晚上，要不要吃点夜宵？”
原来如此高冷的人，在花儿一样的女朋友面前是这个样子的。
我对Kate只好服气。
我忍不住和曼妮八卦了新发现的办公室恋情，曼妮看剧情从办公室政治转向到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篇章，也来了兴趣，把她当天的一桩新闻讲给我听。
说接待了一个特别奇葩的客户，一个看上去很有钱的五十来岁的秃了一半头发的男人，带着个还在读大学的女生来看房。那女孩年纪轻轻看上去刚过二十，却是一身名牌，还管那秃头男的叫“亲爱的”。
她一说秃头男人，我眼前马上浮现起莉娜介绍的那个张总，顿时打了寒颤。
曼妮也看到我抖了一下，以为我和她是同一战线的，马上滔滔不绝痛加鞭挞：“其实这种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现在很多女孩都喜欢傍大款，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肯自己努力，光想着走捷径，靠男人，那些老男人也愿意给她们花钱……”
我问：“如果有人愿意给你买房，你会不高兴吗？”
“如果是男朋友，当然高兴。”
“那不是一样不努力，走捷径，靠男人麽？”
“男朋友不一样嘛！真心相爱的。”
我想起孙副总和Kate，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对彼此的爱意，也不是假的。“那怎麽知道老男人和年轻女孩不是真心相爱的呢？”
曼妮眼前那个例子没我眼前的这个光鲜靓丽，因此样本的单一带来了结论上的偏差：“呃，怎麽可能，他们年纪差那麽大！男的那个秃头！亮得比白炽灯还亮！那女孩一看就知道，奔着钱去的，那一身名牌怎麽可能自己买的噢，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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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摊手：“我不知道。没试过，不清楚。”
Kate的办公室恋情飞快在办公室传开。第二天我在公司茶水间就听到有同事在讲八卦，Kate的名字飘进耳朵，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听他们说话。
“Kate昨天留下加班了吗？”
“没有吧，她那种到点就走人的，怎麽会加班。”
“是麽，我就觉得那人看错了……”
“看错什麽了？”有人追问，我听出是Amy的声音。
“有人跟我说，昨天半夜看见Kate上了孙副总的车，你们说有没可能……”先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Amy声音都颤抖了：“这种事嘛，说不准，但是无风不起浪，应该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