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向雄娘子投去冷冷一瞥,后者只做不察,若无其事地低头询问蔺大夫,问有什么他能做的事。
蔺大夫列出几l味药材,说:“差这些,买来给我。”
雄娘子接过纸张,粗略一看,心中升出一丝疑问。
……这回竟然没有黄连吗?
味道糟糕的药不只有黄连,让人想吐的药不只有一种,还能有第二种。晏游天赋异禀,潜心研究,终有成效。
晏游:【取什么名字好呢。】
系统:【毒药吧。有毒又是药,没有比这再贴切的名字了。】
晏游:【既然是给石观音治伤的药,那就叫观音汤吧。】
系统:【……这是明显的虚假宣传,是欺诈!】
雄娘子终于明白为什么蔺大夫这次没让他买黄连,因为蔺大夫手里有存货,并且,蔺大夫的药似乎变得更加难喝了。
他一手端药,一手捂住嘴鼻,迈着迅速而不失稳重的步伐走向石观音的房间。
未见其药,先闻其香。
“呕——”
石观音甫一闻见药味立刻捂住嘴鼻,情难自制,呕声真心实意,不曾有半点虚假。
那是什么鬼东西?!
石观音看向雄娘子手中的药碗,露出惊恐与忌惮交加的神色。
雄娘子比她更想吐,因为是他全程在蔺大夫身边鞍前马后忙来忙去,眼睁睁地看着正常普通的药材们慢慢熬出这种前所未有惊世罕见的药香的。
用“药香” 来形容它所散发的味道都是在玷污“香”这个字,而称呼其为药又令人感到犹豫,仅凭味道就能杀人的药是能够治病救人的药吗?
唯独让雄娘子不解的是,他都捂着鼻子恨不得自己不在场,熬药的蔺大夫却始终面无表情,这令他佩服不已。
“你快喝。”
雄娘子飞快地将药碗放到石观音手边的桌案上,声音因嘴鼻被捂而显得闷闷的。
但石观音仍旧从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这让她想将药灌进雄娘子嘴里。
黑漆漆的药液仿佛一面镜子,映照出石观音含着踌躇的双眼。
石观音退了回来。
蔺尘星是在报复她?
石观音心中禁不住如此猜测。
雄娘子见她迟迟不喝,苦口婆心劝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蔺大夫说的,凉了更难喝,你快喝吧哈哈哈。”
石观音:“……”
滚啊。
石观音最终还是将药喝了下去,作为被蔺尘星治过伤的患者,她其实非常相信蔺尘星的医术,否则不会答应水母阴姬去找蔺尘星。
……就是他的药难喝得要死。
晏游在熬药时见势不妙立刻关闭了马甲的嗅觉,眼看雄娘子在他身边欲生欲死,知道自己的研究成功了。
雄娘子端走药之后,他才开了嗅觉闻一闻残余的味道,深感自己机智。
系统非常无力,没见晏游屏蔽过马甲的痛觉,却在这种时候屏蔽嗅觉,倒是在正经的地方用啊。
雄娘子端着石观音喝得干干净净的药碗回来,洗碗刷锅,忙前忙后,蔺尘星默默地看着他。
“……”
“……”
“……”
“……”
雄娘子被看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问:“蔺大夫,有事吗?”
蔺尘星道:“你们对休夜做了什么?”
雄娘子一惊,立刻道:“我没做什么,是石观音为了报仇雪恨想杀他,但没能成功,结果就是蔺大夫您看到的。”
雄娘子隐隐约约想起来点江湖传闻,据说蔺尘星与罗刹剑客过去相识,且都与那位名叫晏游的说书人关系不错。
……不妙。
蔺大夫知道石观音曾绑了说书人做人质的事吗?
雄娘子心里一突,转念想到蔺大夫竟然有此问,大概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遂你不问我不说,安静如鸡。
蔺尘星“哦” 了一声,亳不留情面地说:“活该。谁让她牵连进无辜的人呢。”
——原来知道吗?!
雄娘子大吃一惊。
蔺尘星当然知道,不说晏游就是亲历者,之前和他一起的陆小凤也是亲历者之一,当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对,是她活该。”雄娘子打蛇随杆上,点头附和蔺大夫的评价,“是蔺大夫医者仁心,不与她计较。”
蔺尘星皱起眉,显然不太喜欢他这样拍马屁。
雄娘子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蔺大夫,石观音的伤大概需要多久能好?”
蔺尘星眨了眨眼,露出一种“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她”的惊讶表情,不知想了什么,又变得恍然大悟。
雄娘子:“不不不……”
“彻底痊愈需要半年之久,若你是指不必苟延残喘,一个月左右。”
蔺尘星的回答言简意赅。
雄娘子的表情有一瞬变得很微妙,彻底痊愈要半年倒还好说,不必苟延残喘……不正是石观音如今在苟延残喘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