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的小痣……脸颊的红晕……就连微微长着的唇齿,都是笨拙的勾引。
藏矜白的目光一寸寸看过,似乎在端详什么,又想在思考该做出一个怎样的决定。
鹿嘉渺觉得自己额头都要被摸红了,小声抗议道,“你不是很行,就不要一直看着我了……”
藏矜白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毫不在意,竟然面色如常掀起眼帘看向鹿嘉渺,答非所问道,“困了?”
鹿嘉渺再次惊呆,仿佛是听到了藏矜白亲口认可自己确有隐疾,都开始岔开话题了!
藏矜白只见着小朋友眼睛瞪圆,不可置信地把嘴巴又长大了点。
他的指腹轻轻抚了抚鹿嘉渺眼尾那个清晰的小痣,就像方才询问他是否困了般寻常开口道,“没困的话,帮帮我?”
鹿嘉渺:!!!
……
鹿嘉渺觉得自己的腿快要着火了。
事实证明,进步是需要时间的,即便再次实践,他好像依旧不是很会谈恋爱。
别人弄他他哭,他弄别人了,还是会掉眼泪。
鹿嘉渺觉得自己的腿心好像坏掉了,刚才那种湿润黏腻的触感像是渗透进了皮肤里……
他脑袋被持续的高热亢奋烧得没了神智,眼皮耷拉下来,将睡未睡,疲惫地回想着刚才的种种。
他真的被吓到了。
尤其是藏矜白用那张半点俗情不沾的脸指挥他做如此羞耻的事……他怎么玩得比自己还花?!
而且后面电话铃声响起,鹿嘉渺自己吓得失守,但藏矜白依旧置若罔闻。
鹿嘉渺抬抬困到不行的眼皮,遥遥看着站去窗台打电话的藏矜白,在快要睡着之前还在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扳回一程,让先生刮目相看!
*
藏矜白半靠在阳台,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卧室的床上,看着小朋友困到不行还要撑着眼皮呼吸乱想半天。
此刻他倒真的恍若站在另一个世界看他。
看他躺在温馨柔和的光里,开始一天的美梦。
而他像个割裂在暗处的旁观者,从前不希冀这抹光亮,但此刻他又真真实实躺在眼前。
电话里的人情绪明显不太平和,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到重点,“阿达加海岸边发现的哪具尸体……基因鉴定……是、是……陆先生……
兴许是听过外界诸多传闻,加之今晚藏先生亲自出面找的人,要求尽快搜索沿岸最近能打捞到的死尸。
所以对面的人生怕这个噩耗会带了什么未知的怒火。
但藏矜白只平和地道了声多谢后便挂断了电话。
死亡在他眼里素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无论任何方式。
只是刚才那个电话里带着海风的声音说起尸体时,他看着屋里睡着开始踢开被子的鹿嘉渺,忽然感觉心脏里关于死亡这块地方被什么戳了一下。
世间所有在他眼里都是其他。
只有鹿嘉渺是例外,他要好好的,他要永远那么快乐。
藏矜白进了屋里,才几分钟身上就沾了凉气,他在床头坐了片刻,才把鹿嘉渺踢掉的被子盖回他身上。
这小孩儿,连睡觉都那么闹腾……
思绪被拉到很远,他忽然想起游轮上的某个夜晚……这小孩儿湿漉漉地蹲在自己门口时,不知有多害怕。
鹿嘉渺睡得正香,睡梦里还在苦心研读自己那本书里的恋爱十八式,忽然,他感觉有什么温凉又柔软的东西贴了贴自己的眉心……
好像还有个声音,很轻很轻地对他说,“我很抱歉……”
*
或许是昨晚太累了,鹿嘉渺一觉睡到大天亮。
缓慢苏醒的时候感觉有阳光暖洋洋照在脸上,鼻息间还有让人熟悉安稳的味道,他便把怀里的大型抱枕抱紧了些,又赖了会儿。
藏矜白坐在床头看书,是那本法文诗集。
感受到腰腹处被人蹭了蹭,他垂眼看过去,人又睡着了。
他从前只觉得分秒都做好预设的时间才有价值,但此刻就这样毫无缘由地慢慢度过,反倒觉得心脏像被什么充实着。
鹿嘉渺没睡一会儿,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今天答应了季琦的拍摄试装,一下惊坐起来。
意识还没清醒,但情绪十分激动地坐在床上缓神,头发乱成一团,被子也滑落下来,一片沾染着星点红印的雪白皮肤惹眼非常。
不知是阳光挠人,还有有人的目光朝他身上落了一下,鹿嘉渺揉着眼睛的动作僵硬了下,把脑袋迟缓缓地一点点侧向一旁——!!
某些不可言说的记忆由一个画面到一段场景在脑袋里爆炸开来——昨天……他和先生……
鹿嘉渺一边觉得手掌和腿心有点儿疼,一边从耳尖到脸颊烧得绯红……
他的目光还好巧不巧落在藏矜白腰腹处,看的是搭在书页上的修长手指,脑子里想的却是些乱七八糟少儿不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