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盯着他看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早已习惯随时随地被池韶司视·奸了。关键是池韶司现在的眼神不太对劲,叶则对这道火·辣辣的视线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立刻就回想起了浑身酸·软疼痛的感觉。
池韶司谦虚地请教:“那我要看什么?”
叶则道:“随便哪里都行,只要别看我。”
池韶司笑道:“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就在眼前,我为何要舍近求远?”
“……”这家伙的甜言蜜语还真是信手拈来。叶则轻咳两声,耳根烧得通红,还不小心把勺子里的东西喂到了司无崖脸上,惹来怀中小孩不满的抗议声。
池韶司瞥了一眼司无崖,忽然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阿则,无崖现在这么小,还是请个奶娘来喂他比较好吧?”
叶则点了点头,说道:“是要请个奶娘来喂他。等到此间事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定居下来,把无崖养大。”
也不知他能不能熬到那一天。
然而在听见池韶司的话之后,他心中的刺痛立刻消失无踪。
“嗯,可惜你只能喂我,喂不了他,不然就省了请奶娘的钱。”
池韶司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还流连在他的胸口上,嘴角的笑容暧昧而轻·佻。
叶则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了,羞恼得简直想钻进地缝,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池、韶、司!”
池韶司满脸无辜,“怎么了?”
叶则:“……”
这日子没法过了!
用完晚膳,叶则喊来店小二打算付钱。
店小二却道:“客官,那位戴面具的公子已经付过了。”
池韶司道:“穆珩阳那厮倒也识相,总算有个看得过眼的优点了。”
叶则冷哼一声,仍在气头上,抱着司无崖拔脚就往客栈门外走去。
池韶司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嘴里闲不住地撩·拨他,“阿则,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下?”
叶则冷漠地说:“我不等你,你不也跟上来了。”
池韶司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大了,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叶则顿住脚步,回头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你说说看?”
池韶司微微笑着,垂首在他唇上飞快地轻啄一下,干脆利落地道歉,“我错了,别生我的气,你这样冷言冷语地待我,我心里很是害怕。”
此时虽然已是月上梢头,但缙云城夜市繁华,路上行人不少。池韶司的动作虽然迅速,但仍有几个人看到了他惊世骇俗的举动,不禁驻足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不知羞耻的男人。
“……你还会害怕?”
叶则心道该害怕的是我,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注意到路人探询的目光,不由拉住池韶司的手,疾步向前走了一段,而后拐弯进入另一条街道。
池韶司任由他拉扯自己,愉悦地笑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无懈可击。我怕的东西不多,只是恰好全部与你有关。”
叶则忍俊不禁,但又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便淡淡说道:“油嘴滑舌。”
池韶司接道:“口是心非。”
叶则:“……”
摆脱那些令人如坐针毡的视线之后,叶则终于有心情欣赏缙云城的夜景了。
极目望去,一条灯火通明的大道展现在眼前。道路两旁摆着各式各样的摊子,衣帽扇帐、盆景花卉、时令果品、糕点蜜饯、奇巧玩意、钗宝钿翠应有尽有,买卖吆喝之声昼夜不绝。
叶则见多识广,自然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也就看个热闹。
池韶司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沿途经过的小摊,不时侧过头去看与他十指相扣、并肩而行的叶则。见对方眉眼含笑,他自己也不由弯起嘴角,只觉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如斯美好。
“阿则,”他温柔地唤了一声,说道:“把无崖给我抱罢。”
叶则垂头看看怀里的小家伙,他似是有些困倦地打着哈欠,小脑袋啄米般一点一点。
平常这个时候,司无崖已经去会周公了。
“好,那你抱稳一些。”
司无崖完全没注意到抱着自己的人变成了总是欺负他的池韶司,他扭了扭小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两人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一个扛着圆柱形秸秆柱子的小贩迎面走来,嘴里大声吆喝着:“冰糖葫芦冰糖儿多呀哎!刚蘸得啊冰糖葫芦……”
叶则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忽然加深了些。他拦住小贩,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笑吟吟地歪头看向池韶司,“司司,想不想吃冰糖葫芦呀?”
池韶司低头看他,眼眸含笑,十分配合地说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