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死交战的时候哪里容得他分神?
穆珩阳手中的红缨长・枪被其中一个蒙面人一剑挑飞,幽绿的剑芒瞬间就刺向了他的面门。
“锵――”地一声,上官雪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中的天霜剑抵挡住了这杀意浓重的一剑。
她的虎口被震得裂了开来,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剑柄上,很快就被寒风冻结。
下一秒,天霜剑就飞了出去,斜斜地插・进了泥泞的土地。
上官雪离开穆珩阳的怀抱,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鲜血,看都不看穆珩阳一眼,淡淡说道:“我留下来拖着他们,你走罢。”
不知何时,暮雨狂风停歇,万道霞光驱散了层叠密布的阴云。
“你也太小瞧我了,阿雪。”穆珩阳袖中暗器齐发,逼退了蒙面人,“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
上官雪心神一动,有一种陌生的情感流窜在她的心田,让她觉得目眩神迷。
――奇怪,是失血过多了吗?
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的三个蒙面人就齐齐攻了上来。
“砰!――”
“砰!――”
“砰!――”
三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蒙面人纷纷昏倒在了地上,蓄势待发的上官雪和视死如归的穆珩阳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
穆珩阳双手张开,像是母鸡护崽一样把上官雪拦在身后,“当心有诈。”
“……”上官雪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穆珩阳依旧紧盯着倒在地上的蒙面人,就算不看他的表情,上官雪也能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委屈的意味。
“为什么要骂我啊?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上官雪言简意赅地回答:“抬头,有人来了。”
穆珩阳抬头望去,一个戴着斗笠、穿着僧衣的老和尚缓步走了过来。
他的动作看似十分迟缓,却在转眼间就来到了两人身前。
――好快!
穆珩阳心下一惊,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阿弥陀佛,”眉目平和的和尚合掌当胸,宣了一声佛号,说道:“看来贫僧来得正是时候。”
“道嵩大师?”穆珩阳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惊喜地喊道:“多谢大师救我和阿雪一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嵩僧人和善地笑道:“更何况,佛门中人本就身负济世救人之责,这不过是贫僧分内的事情罢了。”
穆珩阳想起道嵩僧人一身冠绝天下的医术,连忙说道:“大师,阿雪身受重伤,我又医术不精,还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道嵩僧人笑着答道:“施主放心,贫僧见了伤患,万万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他们说话的时候,穆珩阳仍有一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上官雪身上。察觉到她正在艰难地挪动步子,他不由歉意地对道嵩僧人笑笑,回头问道:“阿雪,你要做什么?”
上官雪语气平淡地说道:“拿剑。”
“我来帮你罢。”穆珩阳几步走过去拔・出斜插・在泥坑里的天霜剑,用自己的衣袖将它擦得干干净净,才回到上官雪身边笑着递给她,“给,你的剑。”
上官雪垂眸看着天霜剑,将其收剑还鞘。她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抬头看着穆珩阳,说道:“……谢谢。”
穆珩阳被她的视线看得耳根发烫,不由撇过头去小声地回答:“不、不用谢。”
――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窘迫不堪啊?不过,阿雪就算狼狈至此,也十分美丽动人呢。
――等等,他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去拿我的长・枪。”
穆珩阳心乱如麻,连忙走开几步去拿自己被人挑飞的红缨长・枪。冰凉的枪・身让他稍稍冷静了些,随即就想起了险些被他们遗忘的蒙面人。
这一次他顺利地在没有化为血水的三个蒙面人身上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的右臂上都有一个暗红色的刺青。
“那是――”上官雪并未表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也想起了明尊峰崎岖山路两边迎风招展的黑底红边旗帜,“天魔教的徽记。”
“嗯,如我所料。”穆珩阳点了点头,说道:“正好遇见了道嵩大师,可以问一下他印溪身上有没有海洋玉髓。”
道嵩僧人站在一旁,听见他们的交谈,微微笑着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印溪身上的确有一块海洋玉髓。”
穆珩阳激动得握紧了拳,追问道:“玉髓正面的图案,看起来是不是像一个‘则’字?”
道嵩僧人回想了一下,点头肯定道:“确实形如‘则’字。”
“太好了,”上官雪冷若冰霜的脸上立刻绽开了微笑,“真是太好了……”
穆珩阳看着她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不由弯得更大。他注意到了道嵩僧人迷惑不解的样子,说道:“大师,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会解释给你听的。天快黑了,我们还是早点赶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