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则起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便淡定下来,微微笑道:“皇兄,你该担忧的是国家大事,而不是这些琐事。我真的没事,你放心罢!”
叶鸿只得摸了摸他柔顺的黑发,语气温和地说道:“好,不管你想做什么,皇兄总是支持你的。”
叶则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秋去冬来,叶则与厉寒朔的关系慢慢回暖,最终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厉寒朔依然会与叶则、梁景胜一道用膳、学习基础学科,但他与叶则却甚少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叶则仍旧会坐在弦月湖的九曲回廊上吹笛,与钟凝钰琴笛相和。厉寒朔往往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听着,一双眼睛盯得叶则背后发毛。
照理说,在遇到萧远之前,叶则不会对任何一个游戏世界的人物产生异样的感情。就算他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到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他的内心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可以十分理智,甚至是冷酷地利用游戏世界中的人物来完成任务。
然而,面对萧远、贺梓轩的时候,他却只能笨拙地逃避。
――现在也许还多了一个厉寒朔。
叶则心知老板肯定有事瞒着他,这个sss级连环游戏任务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他的任务目标也许不仅仅只是一个游戏世界之人。
叶则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厉寒朔,不禁想到――你到底是谁?
厉寒朔似有所觉地侧头看过来,见到叶则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听课,只得心怀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这是甲子班在岁假之前的最后一堂术数课了,教授术数的先生显然也察觉到了学子们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家的兴奋情绪,一贯肃然的眉目间带上了些许无奈之色。
术数课结束后,叶则回到斋舍,身后缀了一个厉寒朔。
叶则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厉寒朔道:“我要肄业了。”
叶则不冷不热地说:“恭喜。”
厉寒朔:“我会离开帝都,出去游历一年。”
叶则语气淡然道:“一路顺风。”
厉寒朔皱眉:“阿则!”
叶则终于正眼看他了,“寒朔,你希望我说什么呢?”
厉寒朔哑然,“我……”
叶则:“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阿则……”
厉寒朔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他,在他挣扎之前说道:“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会死心的,你给我一点时间罢!我实在受不了你这样对我了……”
叶则浑身一颤,慢慢回抱住他的腰部。
察觉到他的回应,厉寒朔微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就连嘴角都微微上扬了几分。
――以退为进,实乃上策!
厉寒朔目光暗沉地看着叶则,良久才松开手,一把抽出了他别在腰间的玉笛。
“你还没有送我肄业贺礼,这支玉笛,权且当做一个念想罢。”
叶则听到他迈步离开斋舍的声音,忙说道:“等等……我不是差人把肄业贺礼送到镇国公府了吗?”
厉寒朔背对着他扬了扬手,说:“殿下不必相送,我定会好好保管这支玉笛的。”
――让“琴笛相和”的佳话见鬼去吧!
叶则:“……”
――这家伙是选择性失聪吧?
逢年过节之时,总是少不了名堂各样的宫廷宴会。
叶则一向畏寒,冬日卧病在床的时日比起其他季节都要多得多,是以甚少参加宫宴。
这一日,元康帝在同福殿设除夕宴之时,叶则刚刚病愈,正坐在寝殿内摸着微凸的墨痕看书。
突然,他抬眼望向寝殿内的暗门,微微皱眉道:“寒朔,你怎么来了?”
――除了厉寒朔之外,再没有人会屡次三番这般光明正大地走暗道来到他的寝殿。
厉寒朔身上的衣袍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些许,他走到距离叶则三两步开外的地方站定,说道:“我听说你病了,想来是不能参加除夕宴了。”
叶则睨他一眼,“所以你是特意来陪我的?镇国公夫人会允许你缺席除夕宴?”
厉寒朔微微笑道:“嗯,也许我不在,祖母会好受一些。”他不愿多谈自己的家事,转移话题道:“要不要去木兰园转一转?”
叶则点点头,“好啊。”
他一生病就会被元康帝、太子殿下以及一干侍女们看得死紧,只能在昭光殿这一方之地静静地发霉,无聊到了极点。
厉寒朔拿起狐裘裹在了叶则的身上,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精巧的手炉,这才牵着他通过暗道离开寝殿。
叶则左手拿着暖烘烘的手炉,右手被厉寒朔紧紧握着,常年冰凉的双手很快就褪去了寒意。
他知道自己应该甩开厉寒朔的手,但他实在是贪恋这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