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当他是自己人,凭什么要我们将军当你们是自家人!你儿子自己想要杀父夺位,你孙子邪恶阴狠不做人,他们自己反噬遭报应,与我们将军何干!你不好好检讨你们所作所为,反怪我们将军布局离间,他们没有那点心思,会入我们将军的局吗!”
沈灵姝义愤填膺。
将殿上的司马曹生和其他卫侍吼得痴楞。
卫曜单个手臂牢牢拦抱住猫儿一样张牙舞爪的女娘,眼中无奈。“沈灵姝……”
“沈什么沈!”沈灵姝恼怒转过脸来,圆溜的杏眸满是盛怒。“你活下来,你长这么大靠的都是你自己,他们没有养你帮你一分。你才不用听他们的!你和他们这些恶人没有半点关系!听见没有!”
沈灵姝气呼呼。
卫曜沉敛了眸中的光晕,轻勾了唇角,淡“嗯”了声。先将气急败坏的女娘哄稳下来。
司马曹生眼神难定,难以琢磨地在两人面前来回扫视。“这人?”司马曹生何等阅历,怎么看不出马坐上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娘。“你便是被这个狐媚子勾了魂魄,不惜欺师灭祖。生下杀戮大罪!”
“闭嘴。”
卫曜神情冷淡,搭起了弓箭。箭矢方向直向司马曹生的心脏位置。“ 司马曹生,我最后回答你。若是司马燕和司马罕,宽心待那些兵将。也不会被他们摒弃。你不讲仁义,便莫怪他人不讲仁德。”
司马曹生一双虎目怒眼含血。“不、不可能,你不会如意的……司马氏族人不会认你……”
“报!将军——”
大副将跑上来。“将军!姜娘子不见踪影,只剩下司马蛟,背后中伤死在宫殿里……”
“裴曜!”司马曹生的双眸赤红,大吼一声,忍着活石散毒发的剧痛,朝着卫曜的方向攻了过来。
然而比司马曹生速度更快的,是离弦的箭矢。
司马曹生倒在离骏马一尺之地,摔下了殿阶,与自己亲手杀死的儿子的尸首,叠加一起。
沈灵姝的兜帽在箭矢离弦时,便又被重新笼罩,遮盖住眼。
卫曜的铁弓放下,“司马曹生,杀你之人不姓‘裴’。”
司马氏的统治者将冠以你所以为的一个卑贱的叛徒家奴之姓。不知老家主临到地狱有何感想。
骏马风驰的声音在耳畔。
沈灵姝想回头看看卫曜的神色,但是途中一直被卫曜罩着兜帽遮住眼。
火势了了。
卫曜的骏马奔驰上了宫城墙头。沈灵姝望到了下头排列齐整的兵马,望见了小副将坐在马头上,高举着红旗招摇,旗帜摇晃,飘晃着墨汁晕染,苍劲有力的“卫”字。
“家主万岁!”不知何时被收买的司马照谷在城墙下率先一声高呼。四肢投地,臣服高呼。
“家主万岁!”百姓兵将们的呼声如海浪潮水,一声掩盖一声。山呼海啸,天际黑云翻涌不绝。
自此。
长安新贵少将军裴曜不再。
关东司马氏的新主,卫曜。将如一把汹汹火焰,以不可抵挡之势,迅速燃烧大晋鼎足各方的世家之中,燎原滚滚。
*
不多时,涌动乌云的天际,阵雨烈烈而下。浇灭了火势四起的关东宫城。
小副将领着卫兵们收整满是残骸的宫城。
沈灵姝终于不用在困守于一方殿宇。
可以四处留走关东城的每一个角落。因为每一个角落都是卫曜的人。沈灵姝就算翻墙翻出花样,也逃不出这一张天罗地网。
按着沈灵姝打探到的消息。
司马凤已被送回了瀛洲。瀛洲的二子司马祝已表臣服。甚至主动将瀛洲剩余的兵马送往关东,交换了卫曜的兵马留下看守瀛洲。只为求一庇护。
司马氏的其他宗族人,与司马曹生一样,根本不会容纳一个外人来掌管司马氏,坐上司马家的位置。无一例外,皆都已丧命。
沈灵姝还有些恍然。她一直跟卫曜在一起,却不知道卫曜短短数十日,如何练兵,如何布局,如何游说叛变,如何获取了那些司马氏兵将的信任,又如何……
不怪乎沈灵姝惊讶。
毕竟在上辈子,司马氏明明是卫曜最难打的一战。甚至历经九死一生。司马曹生奸诈至极,拿捏了卫曜的亲情作为软肋。和卫曜相认,充当着慈爱的外祖。在情感裹挟下的卫曜才会被利用征战。上辈子和司马氏的战役,也是最后一战,足足打了近四年。
而如今的卫曜仿佛熟通所有。司马曹生还是上辈子的司马曹生,妄图用卫曜来当他收取其他晋朝州郡的刀子,只不过卫曜没有听信,反而是反手一招,将司马氏捅破,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