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沈灵姝不能理解。
姜贵妃:“所以,这便是曜儿的失败之处。”姜贵妃轻叹了声气,捧着茶盅,茶盖轻盖掀着茶盅,却不入嘴。
沈灵姝身侧的拳头攥紧,愤怒。“你不配作为一个母亲!”沈灵姝难以想象,这些话竟然是从上辈子和蔼可亲,对皇帝一直嘘寒问暖的太后嘴中说出来。
难道太后一直抱着这样的念头吗?!
姜贵妃淡淡看着沈灵姝,“吾又不止他一个儿子。只不过,曜儿倒是让我吃惊。以前卫冉从我床边带走时候,只是个活不了几天的早产儿。现在却是最有能耐的一个。顽强活下去的这一点,倒是肖像他的父亲。”
沈灵姝第一次听到卫曜的父亲这个称呼。这些年所听到的关于卫曜父亲的说法,都是宫中的一个侍卫。
姜贵妃似看出了沈灵姝的所想,笑了笑,“知太多也无用,他死得走。倒没必要让曜儿知道。”
沈灵姝:“姜娘子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说郎君的往事吗?”
“你们生而不养。根本不配做郎君的爹娘。若姜娘子有一点仁心,就不该以母亲的身份,要挟郎君来关东!”
“看来曜儿将你保护得很好呢。”姜贵妃浅笑。放下了茶盅,“是啊,你怎么不想想,有我这么一个母亲,曜儿怎么会是善人呢?”
“你以为他为何要来关东?关东这么一块肥肉,曜儿难道不想要吗?”姜贵妃凤眸妖媚,“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沈灵姝:“又如何,别说郎君,是我,我要想把你们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踏平!”
“沈娘子莫发这么大的火。”姜贵妃笑了。“我与你说这些。可不是要离间你们小夫妻。小娘子肤白貌美,生得这么一个好模样,少有郎君不动心惦记。吾儿痴情与你,吾也理解。只不过,现在这个关头,吾与曜儿是一艘船只的。将司马燕拉下马,司马氏攥在我们母子手中,指日可待。”
“但沈娘子你就是个不定时的火药包,我见曜儿多有惦记牵挂你,只是想来警醒你一句。此次关东,曜儿若不能生着夺权,便只能死着入土。没有例外。唯一离开的路,只有死路。沈娘子,万千可不要拖了后腿。断了曜儿的生路。”
*
门扇被猛然推开。
一身墨色劲装,冷色装束的卫曜疾步踏进来。屋中只剩下沈灵姝一人。
空气中还有姜贵妃留下来的香腻之气。
“她来过?”
卫曜四周环视了一圈,又将坐在坐榻边的女娘拉拽起来,掀起袖子,袍角,衣领,一一翻找检查人身上有没有受伤。
沈灵姝:“……”
“她来做什么?”卫曜没有发现女娘身上的不妥,将女娘最后一只袖子缓缓放下。情绪也趋渐平稳。
沈灵姝垂下眼,手腕还被卫曜攥揽在手掌心。
卫曜的手掌宽大,自沈灵姝有印象时,人的手掌就生满了粗茧。时不时有新旧的伤疤覆盖在手背之上。
沈灵姝这会垂眼,也能看见覆盖其上的伤疤。崭新的一条。还有刚凝结的血迹,绵延直手腕。
沈灵姝顿了下,两手抓握住卫曜的一手。
飞快将人的窄袖往上推。
可惜窄袖束裹着手腕,往上推不上去。
沈灵姝立马改了方向,踮脚,抓着卫曜的衣领,就要往下拉开。
卫曜一把抓住了女娘的手腕,面上微楞了片刻。“你做什么?”
沈灵姝:“郎君刚才检查了我,我也要检查郎君的身子。”
卫曜:“我是担心你受伤。”
“我便不能担心郎君吗?”沈灵姝紧握着卫曜的衣领不松手。杏眸圆溜,瞪得圆圆,很是不服气。
卫曜:“我没有事情,不必多余。”
沈灵姝:“你既然没有事情隐瞒我,为何不让我看?”沈灵姝缓缓眯起眼来,“郎君是不是在外有了别的小娘子,身上都是其他小娘子留下的痕迹,所以不愿让我看,怕让我知道?”
见沈灵姝越说越离谱。
卫曜黑脸。“没有这回事。”
“没有的话,为何不让我看?”沈灵姝寸步不让。
“郎君这些晚也不同我睡一张床……果然,男人便是如此,外头有了野花作伴,家花就成了点缀……家花哪有野花香呜呜,可怜我和角弓孤儿寡母……”
沈灵姝做“伤心”状。掩面呜呜,双肩甚至悲痛得起伏不已。
卫曜:“……”
卫曜哭笑不得,无奈叹了声气,捏住了沈灵姝的脸。一掌托到了面前来。“少做戏,把眼泪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