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姝迫不及待就要见卫曜。
但卫曜已经被司马祝传唤了过去。
沈灵姝只能焦灼等着小副将来消息。
小副将:“王瑾被射中了左眼,可惜摔下马后被部下救了。”
“不过,将军的伤势也不轻……”小副将垂下脑袋来,“可恨那什么司马,竟然还延误将军治疗,硬要先表功,才让军医治疗。”
“他人在呢?!”
“军医所……”
卫曜并不信任瀛洲司马家的郎中。
而是带伤,回到营地,让自己的军医诊治。
左臂一处伤口极伤,几乎贯穿了整条手臂。却也只是草草地用布料缠裹。甚至能看得出是,好几天前的伤。说明后面几日卫曜几乎是带着致命伤,将王家兵彻底追杀赶尽出瀛洲。
“你啊你啊,将军你不要命了?!万一感染了,你不仅是整条手臂要废掉,性命也不保!”军医心急火燎。
卫曜神情淡然。“劳烦了,尽快即可。”
“尽快,能快到哪去?”军医想起来,“将军你上次的鞭伤还没好全,就已经不能拿剑握剑……”
军医叹了声气。“将军,这腐肉得割掉。将军怕疼的话,咬着布忍忍……”
旁边的大副将叉腰。“怕疼?怕疼我们将军还能带着这伤,穷追那王家小儿十里地吗?你是不是糊涂了?”
军医:“……”
“尽快处理,不用顾虑我。尽快。”卫曜声淡淡,接过了布,咬住。
军医:“是。”
烛火来回反复烧烫刀子。军医暗自叹息不已。
大副将盯着,临到割腐肉时,还是闭上了眼。
待腐肉割除,立马上药,止血缠布。
外头传来敲门声。是小副将的声音:“将军,师爷来了……”
大副将一瞬间睁开眼,接受到将军的眼神暗示,立马将桌上的腐肉,刀子纱布……一一藏到了桌底下。
军医:“……”
处理完后,大副将才打开了门,让门口的两人进来。
军医咳嗽一声,低头继续有模有样给卫曜缠纱布。“将军,伤口不可浸水,不可劳累……用食要清淡些,不要……”
“嗯。”卫曜道。
军医感叹着将军的身体实在强健,割腐肉,也不见人吃疼一声。现在割完了,人还气定神闲。怪不得能带这么个伤口,追十百里地不歇息。这是阎王来索命,都要回去看看生死簿有没有写错的程度啊。
军医感慨的功夫,悄悄抬眼,果然是小师爷。
沈灵姝眼见着卫曜脸颊带伤,乌发凌乱,下巴还有正要滴落的汗珠。割了袖子的左臂,除却了纱布之外,还有四五道崭新的刀痕。
鼻子一酸,泪水在眼中打转。恍惚之间,眼前一幕仿若和多年前的一幕景象重合,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
军医刚要说话,
便听耳边一道虚弱的声音。“我没事,过来。”
回头。
刚才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催着他尽快割肉的将军,唇色是苍白的,笑容是虚弱的。我见犹怜之状,淋漓尽致。
军医:“……”
军医怀疑自己眼花了。
卫曜伸出了另外一手,将不住往下落泪的女娘,揽到身前。
大小副将心有灵犀相视一眼,架起了在收拾药箱子的军医,大步流星带了出去。顺道把门也关掩了个严实。
军医:“……”
卫曜揽着女娘窄细的腰,埋面于人胸怀间,鼻息之间是皂角和槐花的香气。
甜而不腻。还带着女娘独有的清香。若抱雪梅花,袅袅清还。
军医已将卫曜受伤的手臂用纱布重新捆扎好。而除却了手臂的箭伤,还有大大小小的一些伤口。卫曜并不打算让女娘知道。
*
卫曜的伤势需要静养。
司马祝特地将赐予的庭院划分给卫曜独住。又送上丰厚的贵礼嘉奖。
沈灵姝丢脸地在卫曜面前哭歇了气,让卫曜笑了好些时间。
卫曜坚持道是小伤。
沈灵姝自个找上军医,军医却支支吾吾不肯多透露,只叮嘱沈灵姝平日多加小心,饮食切莫辛辣云云。
沈灵姝一一记下。
卫曜享受女娘鞍前马下无微不至地照顾。
却单独洗浴不让沈灵姝帮忙。
听着一门之隔的溢出的水声。
沈灵姝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捧着两颊闷气。
让小副将进去帮忙,都不让她帮忙。明明之前没事时还死皮赖脸要她帮忙濯发。现在胳膊真出事了,却要把自己赶出来。
沈灵姝手上还拿着刚被卫曜从屋中推出来前,特地取来的要给人擦发的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