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姝坐回了桌案,将司马照谷拿来的礼往旁一推搡。珍珠翡翠,银子宝箱……谁没见过一样。这么点东西,便想要轻易打发?
沈灵姝挑开了卫曜手掌心的纱布,拔开了药瓶子的木塞,缓缓往着掌心倒入……
药粉碰上了伤裂处。
肉眼可见皮肉紧绷,药粉渗透进血肉中,缓缓凝结。
卫曜微微蹙了眉。
沈灵姝放柔了手法。
“疼。”卫曜掀开眼睫,直直盯着沈灵姝的脸。
沈灵姝擦净了手,从袖中掏出了一粒糖块,剥开油纸,“疼的话,吃点甜的。”
沈灵姝将手伸长了过去,蜜糖块便递到了卫曜嘴边。
卫曜沉敛下眼,握住了沈灵姝的手腕,张嘴含住。
沈灵姝:“是不是吃了甜的,就好些了?”
“嗯。”
卫曜若有所思。握着沈灵姝的手腕没有松开。
糖块在口中化开,卫曜盯着女娘笑盈盈抬望的脸,只觉得,还不够。
沈灵姝被往前拽拉了一步。
卫曜的嘴落印在女娘眼疾手快封盖上来的手掌心。软而细腻,白而清香,手指残留着药粉的苦味,以及糖块的蜜香。
卫曜抬眼,看着堵住了他嘴巴,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索吻的女娘。略带不满。
沈灵姝恍然一秒,才领悟过来卫曜的想法。顿了会,在卫曜逐渐冰冷,怀疑的眼神中,小声嘀咕地俯下身来。“我又不是不让你亲,干嘛就要变脸了。这么耐不住性子。唔……”
卫曜完好的右手捏着女娘的下巴,堵住女娘喋喋不休的嘴巴。
*
瀛洲之地,烈烈风沙蔽日,乌沉沉笼罩着大地。
今日是卫曜出征的日子。
小副将留下来护卫看守沈灵姝。
司马祝让卫曜留住在知州府邸,故卫曜出征,沈灵姝也只能留在府邸。
沈灵姝多少挂心。每隔几个时辰,就往着瀛洲西南方位的城外眺望。
小副将则是对自己的将军非常自信。
喋喋不休讲着将军在齐州的丰功伟绩,来试图安慰沈灵姝。
沈灵姝能比人不明白?上辈子见过卫曜打的仗,都比小副将吃的米还多。
挂心,也只是习惯为之。人因为有感情,就会有所牵挂。而卫曜手上的伤,还不算好全。沈灵姝怕自己给自己增烦恼了。于是从屋中出来走走。以要吃桂花糕的理由,差开了小副将。
瀛洲之地的风沙冽冽呼啸。
沈灵姝正逛看着新整修的知州府。以假山建山,流水荷花,小桥莲叶……没想到司马祝看起来糙狂,内在却是个攀附雍雅之人。
转了个回廊,入到了间小庭。
忽然传来一阵厉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灵姝侧眸,寻声看去。看了一圈,才看见了跪在庭角的司马凤。
这是个小庭。
东面是假山奇石,西面种植着棵槐树。
槐树落着瓣瓣槐花。洒洒如雨下。
司马凤就跪在槐树下,脑袋顶着个花瓶。
看起来正在受罚。
沈灵姝错楞了眼,后噗嗤笑出了声。
司马凤的嚣张气焰不减。怒火燃燃瞪着沈灵姝,“你笑什么!”
沈灵姝心情愉悦,勾唇。“三姑娘原来也有今日啊。还以为三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把天给捅了,也不当回事呢。”
沈灵姝感到解气。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因为伤了裴曜在赔罪不成?别说笑了,裴曜是什么东西,还不配给我们司马家提鞋。”
沈灵姝实在服气这小丫头的嘴巴。
不愿和人多说废话。“三姑娘好好领罚,小的就不打扰三姑娘雅静喽。”
司马凤不依不饶,“我说的难道有错?裴曜能有我燕哥哥厉害吗?在我燕哥哥手里,他活不过一刻!”
司马燕?上辈子沈灵姝也听过这个人。是个极其残暴之人。掌握了司马家之后,举兵难下,攻城夺地,所经之处,屠城满门。血流成河,残忍无道。
“不仁不义,连手足都不放过。依靠着野蛮和算计,只为一己私欲。这算什么厉害?”
司马凤以为沈灵姝说的是司马燕四年前比试会上,杀了自己庶兄长的事。“草包一个,自己无能,就该死。成王败寇,燕哥哥送他上路,这有什么不对?”
“若他也觉得你凌弱,就要欺杀你,你也甘愿为死?”
“燕哥哥才不会这样对我。那些下等人才该死,我将来要嫁给燕哥哥,只有燕哥哥能和我相配。”司马凤瞪大了眼,脖中的兽骨项链,随着人的振振之词不住晃动。
头顶的瓷瓶险些要掉,司马凤忙出手又扶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