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要不我们还是……”
“……就是这个人,刚才还拿着扫帚赶我咧。凶得很。章岳,把你的钱袋子甩给他看看!”沈灵姝回眸,一双杏眸瞪得圆溜溜。叉腰十分神气。
小副将的劝说,立马也吞咽进肚中。“谁,谁拦着我们师爷了?”厉眉拧起,跟着叉腰。
茶楼的小伙计审时度势,看见了一身戎装的高大男子。立马点头哈腰。“二位,二位客官,需要什么里头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适泰山……”
沈灵姝虽趾高气扬,倒是没有真的要为难人。“要一间雅间,能听堂下说书的。你们这有什么招牌,都上来一遍,再温一壶酒。”
小副将听到酒,吓了一跳。军中是严禁兵将饮酒的。“师爷,这酒……”
“对哦。”沈灵姝看了眼小副将,眼中露出了然的神情。“换成梅子酒吧,不醉人。”
小副将:“……”这是醉不醉的问题吗!
“哎,是是是。”店小伙见有大生意,喜笑颜开,扯开嗓子。“大盘鸡,卤水豆腐,杨花菜……还有一壶梅子酒!”
菜都备上了。
小副将只能跟着师爷一起上雅间。
再上楼前,还给了店小二几个铜板,要人把梅子酒换成梅子茶。
顺便让伙计差遣个人去刺史府宅传话。
*
沈灵姝刚才在茶楼门口听说书。正听得兴头。
进了雅间,也找了能看见堂下说书的位置。津津有味听后半段。
听到兴头处,还要与旁边的小副将相谈一两句。“这个牛大郎怎么这样,好小气一男,夺了柳娘子的衣裳藏起来不让人回天庭。活该要被天庭打板子,是吧?”
“是。”
沈灵姝头也没回。
菜肴上满了,人还专心托着下巴,随着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听得一惊一乍。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雅间位置,已换了一人。
连刚才那一句对小副将的问话,不是小副将回答的声音都未注意。
将军已经来了一刻钟。
小副将有心提醒师爷,但被大副将架着手离开。大副将还给将军和师爷两人,贴心关上了雅间的门。
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沈灵姝意犹未尽,跟着大堂的茶客们鼓起掌来。
掌声毕。
沈灵姝目光还留在说书先生身上,“这个先生好学问,小将军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结识一下!”
沈灵姝回眸,拍拍袍子起身。“……郎君?”
卫曜一身墨绿底窄袖绣兽劲装,面寒如霜。左边胳膊缠吊着厚重的纱布。凌厉凤眸,紧紧盯着沈灵姝。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沈灵姝摸摸鼻子,乖巧坐回位置上。“郎君……你怎么在这?”
余光悄悄透过木栏缝隙间,盯着说书先生收拾东西的影子。
“去吧。”卫曜淡淡道,似是冰山化泉,“你不过是出来解解闷,听听书。不是想结识堂下的说书先生吗,快去吧,人快走了。早去早点回来用膳。”
沈灵姝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水盈盈的杏眸,眨了好几下。
看着面前眉目昳丽俊美的男子。
“郎君说的,是真的?”
沈灵姝这么问,其实脚弓已轻轻弯起来,只等着卫曜再一个颔首同意。便可以迅速起身,夺门而去。
毕竟余光中,说书先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要离开茶楼了。
“嗯。”卫曜神情温和。“不过是吾再多等你半柱香。”
沈灵姝立马起身:“我马上回来……”
卫曜:“……”
卫曜话才落下。女娘便跑得没影。
卫曜下颌微紧,目光沉下。
片刻,透过雅间的木栏缝隙,冷冷与底下看守的大副将交替了一个眼神。
*
沈灵姝跑得飞快。在下楼梯时,还遇见了两个守在底下的副将。
大小副将齐声:“师爷。”
沈灵姝匆匆点了个头。
大副将声音幽幽:“章岳,不知将军的胳膊何时能好成?”
小副将:“郎中不是说了,好好休养就能……”
“那是昨日。今早军医检查,说将军的伤势又恶化了!”
“怎么会?”
“将军总是对自己的伤势不以为然。身边没一个精细照顾的人。军医说,再迟缓下,整条手都不能用了。可能得卸掉整条左胳膊!”
小副将愣愣咂舌,“左边胳膊卸掉,如何能打仗?将军不就残废了吗……我竟不知……”
“将军自己有苦楚,也不愿意说。又事事操心,却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如若有个嘘寒问暖的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