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中的武将不乏有晋朝多年的武官。没有朝堂上文官拉结帮派的巧舌厉色。还常被其他世家排挤,就连他们之前带的兵队,都混进不少其他世家的人,抓着辫子找他们错处。常年累月,其中苦楚,不言而喻。
武将们牢骚归牢骚,视线都不约而同望向于他们同生共死多次的将军身上。
卫曜沉思片刻。“晋皇帝薨,大晋现今无主。你我,就是自己的主。长安,我们暂且不回。”
武将们吞咽了一声口水。
谁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深意。违抗圣旨,往后,他们就不是大晋的兵马了。
武将们个个心潮汹涌。他们不知道自己期待这句话多久。他们有的是期待这句话,有的曾有这个念头,却不敢多逾距。这么一句话可以说,是他们十几年来,敢想不敢做说的一句话。
他们的兵力不够,也没有能够敌对其他世家的势力。世家们各自养兵,他们这些为官多年的武将则在好早年前,就被归纳为了大晋的弃兵。世家觉不忠诚,不敢轻易用。甚至为防他们异心,多次打压,分解他们手中的兵权。
但是——
武将们心潮澎湃归澎湃。也明白目前的现实。
他们的妻儿,都在长安。这也是朝廷对他们的把柄。
“将军,但……”一武将兴奋后,神情又萎下。
卫曜淡淡:“我知诸位的疑虑。有一事,隐瞒了诸位。离长安前夕,我已让章岳将诸位的家中亲人转移到了安全之所避风头。如若诸位不安心,也能马上去看望。”
“诸位,有我章岳办事,兄弟伙们就放心吧!”小副将闻言神情骄傲。拍着胸脯保证。
大副将在旁,也是含笑。
“喝!”一武将大喝一声,双拳握紧,眼中泪花闪烁。以声势来掩自己心中多年的郁结。
更多的武将是骄傲和心潮彭拜。
“吾等誓死追从将军!”一武将跪下高喊,帐中便有其他兵将跪下。
武将表了忠心。
多留了片刻,卫曜便让散了众人。
小副将最后一个走。
被卫曜喊住,让人寻军医过来。
小副将惊诧,后颈紧绷。“将军,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卫曜摇头,只是叮嘱。“让军医多带点纱布过来。”
*
沈灵姝知卫曜有要事商讨,便在帐中等候。
士兵端来了膳食。沈灵姝浅浅用了些。但还是多少挂念卫曜的伤势。
正要掀帘出去看看。
卫曜正好从外掀了帘子进来。“怎么了?要去哪?”
“没……”沈灵姝一眼就看见了人用纱布吊着的左胳膊。“你这是……”
卫曜眼睫轻扫下。似是不在意。“军医大惊小怪而已,刚才不小心撕裂了伤势。无碍。”
“怎么会是大惊小怪!”沈灵姝气急,“伤口都撕裂了!你是不想要你的胳膊了吗!”
“都让你莫要随处乱动。你坐下吧,我看看。”
沈灵姝皱眉训斥,后拉着人在案边坐下。
之前有卫曜的袖子遮掩,并不清楚里头的伤势。如今竟然需要纱布,吊着胳膊如此严重。
小女娘垂耷着眉,只敢细细瞧望着人手上缠裹得厚厚纱布。
连是碰也不敢多碰。
眼中有不加掩饰的焦灼也有担忧。“会不会影响郎君骑马?若是突然要开战了怎么办?”
卫曜静静望着,笑意从眼中一闪而过。
“娘子,我饿了。”
“饿了便吃呗。”沈灵姝还微微气恼卫曜对自己身子的不加重视。“我去问问军医,顺便寻后厨给你上几道菜。你等着。”
沈灵姝要站起,被人握着胳膊,又拉了回来。
沈灵姝被人抱了个满怀。
卫曜的脑袋搁置在人的肩膀上,完好无损的右手,牢牢禁锢人的腰肢,拦抱在自己怀中。
沈灵姝唇瓣微微翕动。转开微红的耳,“你……这样抱着我,就能不饿肚子是么?”
“嗯。”卫曜淡淡一声。
不知多久,蹭着软香在怀。才重新出声。“娘子喂我。”
沈灵姝毫不客气提醒:“你还有一只手。”
卫曜:“我一向以左手惯用。”
沈灵姝:“……”
沈灵姝看着人明晃晃的带伤的左胳膊在眼前晃动。妥协拿起了桌上的竹筷,“成成成,你吃什么……”
卫曜下巴点了点一盘茄子。
沈灵姝夹起,喂进了人嘴里。
茄子入嘴。卫曜凤眸中闪过笑意。唇角更是勾起了上扬的弧度。
竟有几分得意之情。
沈灵姝也被人突如其来的悦色逗笑。
“又不是山珍海味,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