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姝则是听到人赌气二字,不乐意了。抬脚踢踹了人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满。
卫曜承受着,只是淡淡看了气鼓鼓的女娘一眼。
徐莺莺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底,笑。“看来两位‘矛盾’还没解呢。今夜就暂休在此吧。二位的行囊,我也会嘱咐下属帮忙搜找。在找到之前,二位现在尚无盘缠。就先留在此地吧。”
卫曜:“多谢。”
徐莺莺嘱咐着下属去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去,忽回眸问。“朝堂派来的兵马已经到了绥州,二位没遇见吧?”
沈灵姝摇摇头,“不曾。”
“是吗。那便好。”徐莺莺笑,“朝廷的兵马无眼,不小心冲撞伤了百姓的话,倒叫人心寒了。”
*
到了徐莺莺安排的屋子。
卫曜才松开一直握着沈灵姝手腕的手。
走到旁,点燃了桌上的烛火。
沈灵姝今夜又跑又被吓的,早已累坏。坐在了不算舒适的床榻上,敲揉着自己的肩膀。
“这些起义兵看着,人也不算坏。”
卫曜察看屋子四周。无恙。才缓缓走到了沈灵姝身边。
女娘坐在床榻上,扬起一张嫩白的小脸,水盈盈的眸子无辜望着人。
卫曜的身影笼罩着人。乌眸阴沉。
沈灵姝有些心虚,撇开眼,“哼,你要是现在翻旧账,咱们都没活路。现在咱们是一条船的。”
“是旧账吗?”卫曜道,“离娘子在泉边耍计跑路,也才过了一个时辰而已。”
沈灵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脱了鞋袜,翻身要上榻。“我不与你说了……我困了,反正我要睡了。”
卫曜由着人掀被钻被一连串逃避。
沈灵姝闷头进了被窝片刻,未听外头声响。悄悄探了脑袋出来。
便见卫曜坐在床榻外,低眉凝神,似在沉思。
沈灵姝眸子转了转,后将自己的被子,扯了一点,盖在人腿上。
“现今才二月,夜晚还冷着。你不睡,也不要凉着。可不要到时候风寒了,怪我苛待你了。”
卫曜垂了眼过来,眼底沉蕴笑。“好。”
说着,便掀了被子,挤进了沈灵姝的被窝。
沈灵姝一惊,刹那面红耳赤。“我可没有让你进来和我睡!”
卫曜将温温软软的小女娘揽抱进怀中。“娘子身上真暖和。”
人低沉微哑的声音,落在耳边。
沈灵姝耳尖通红。
胳膊肘轻捅了几下。轻哼了声。“算了,就、就只能这么一晚。没有下次,谁叫只有这么一床被子……”
“唔。不许亲过来!没让你亲!”
*
这支从庸州起义壮大起来的起义兵,旗号为“梁”。只因起义的头目姓梁,为梁水天。
经过昨夜目睹。
连沈灵姝都看出来了,这个头领是个莽夫,真正能够挥斥方遒的头领,应该是他的娘子,徐莺莺。
这个徐莺莺也是这支起义兵的智囊。
与其他的起义兵不同,梁家兵井井有条,分工也极为明确。甚至审时度势。并不是莽撞攻一城离一城。而是会在攻下的城中,留下自己的下属管治。甚至会在百姓之间造势,给自己留下好名声。
第二日一早。
徐莺莺就让下人安排了丰盛早膳过来。
自己更是亲自来寻沈灵姝谈话。
还特地避开了卫曜。
“李妹妹貌幼,没想到这么早便婚嫁了。”徐莺莺笑说,“灵儿妹妹与我家中的小妹年近相仿,可惜,小妹无妹妹好命,早早蹉跎离去了。若现在还在,定也已经和灵儿妹妹出落得这般水灵了。”
沈灵姝张了张嘴:“徐娘子,节哀。”
“哪来的节哀。都已是许多年的事,只会唏嘘罢了。”徐莺莺轻笑,握着沈灵姝的手抽离,抬起,轻轻为人捋了捋鬓发。“也不怕你笑。我瞧着灵儿妹妹,总是心觉欢喜。”
沈灵姝笑。“徐娘子尽管把我当做妹妹看待,我家中最长,还尚未有姐姐能疼惜。现今多一个姐姐,心头也是高兴。”
徐莺莺笑意盎然。“你这般年纪,竟然还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你爷娘年纪定也不大。不知,是做什么的?”
沈灵姝顿了会,垂下眼眸。“做了点小生意糊口,只是最近生意愈发难做。长安也不好待,自成亲后,便再也未曾见到爷娘了。”
徐莺莺沉默片刻,拉着女娘的手宽慰。“是姐姐不是,惹了小娘子你的伤心事了。女儿家便是如此,嫁出去,却是是外头人了。小娘子尚小,暂且没这个领会。姐姐我,十二便被卖给了村中的地主做妾。那年灾荒,遇上了地主抄家后,又被个官爷夺去了养在外宅。当时错漏眼看错了人,跟着那个官爷荒废十余年,落了一身病痛。甚至连孩子都没能留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