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停下脚步,抓着烤红薯的手微微收紧,软糯的红薯上被掐出了几个指痕,指尖也被烫红,他抿了抿唇,说:“你这么来回,风险实在太大,时间也太赶了,若是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谢砚头都没有抬,自然也没察觉到路君年面上的担忧神色,他说:“你不来京城见我,只能我来找你了。”
定方城离京城较远,路君年确实没有回京城的打算,听了谢砚的话,路君年还是蹙着眉头,说:“路途辛苦,这么奔波实在不值得,你宫里的事务繁重,下次还是别来了。”
路君年有注意到谢砚眼下的乌青,估计为了赶时间,路上都没有好好睡觉,即便谢砚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他还是能从对方的行动和神态上,感觉到几分疲惫。
看到谢砚为他而来,路君年心中的喜悦不假,但想到谢砚途中可能遇到的危险,看到他现在的倦容,路君年心中有几分愧疚。
谢砚听到路君年说这话,将头从红薯中抬起,伸出一只手拉住路君年的手,揉搓了一下被烫红的指尖,一眼不错地看着路君年,说:“我不觉得辛苦,只要能见到你,我这一路就值得,来见你的路上我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路君年回握着谢砚的手紧了紧,被谢砚深情的双眼灼得耳尖发烫,他别开眼,说:“怎么说得像是生离死别,我们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而且,我不是有给你写信吗?”
“以后是什么时候?信件要隔好久才能送到我手里,而且干巴巴的字迹哪能跟真人比,你都没在信里说想我,我只好过来亲耳听了。”谢砚拉着路君年往家走去,“别再说别让我来的话,我不会听的。”
路君年知谢砚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便也不再劝,跟着谢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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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娘回自己家过年了,不大的府邸仅剩一个铃夜,铃夜看到谢砚的时候,还愣了一瞬,显然也没想到会见到谢砚,又很快低着头叫了一声“主上”。
谢砚说了几个食材,让铃夜去买,铃夜很快应下。
路君年说:“家里的厨娘昨日回家了,你说的这些食材我不会做。”
谢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不用你做,你在一旁看着我做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了?”
“想做了,就跟着御膳房的人学了,放心,今晚肯定让你吃顿好的。”
“你刚到定方城,何必如此操劳,我给你做面,你先回屋里睡会儿。”
“不睡,我不想吃面条,我就想给你露一手厨艺。”
路君年拗不过他,最后浅笑着道了声“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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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屋里走,眼见时间还早,路君年从主屋中拿出一本账本,放在桌上推到谢砚面前,说:“这是这些日子我在铁器厂内记录的全厂每天能够产出的铁器数量,包括长短剑、各种类型的刀、长枪、盾牌、铁锚和重锤,还有些特殊的铁器,我不懂京中铁器每日的耗用量,你看看这数目有没有问题。”
两人坐在桌边,谢砚双肘撑在桌边,一页一页地翻看账本。
路君年记录得非常详尽,要把每一种铁器的具体数额记录下来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路君年只是一名剑匠,得经常跟其他铁房内的人交谈套话,才能获知这些信息。
谢砚在那边看着,路君年就在谢砚右边拿出另一本账本,用笔计算着今天从小玉那儿得来的数据,进而估算出铁器厂每日的矿石耗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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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年沉浸在一项项数目中,思考得认真,时而蹙眉沉思,下颌绷紧,眉头微压,时而用笔的末端轻抵住下唇细细摩挲,刚喝完茶水的双唇清润透亮,配上路君年那副清冷的侧颜,像是禁欲下的极致诱惑。
专心如路君年,根本没发现旁边的人已经停下了翻看账本的动作,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侧颜,嘴角噙着笑意,眸光越来越深沉,靠得也越来越近。
等路君年终于算完,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下来,他放下笔,正揉着眼睛,就注意到了旁边炽热的目光,双腿稍微动了一下,碰到了谢砚的腿。
他们什么时候坐得这么近了?
“你看完了?可有异常?”路君年转过头去问,不疑有他。
两人离得更近了,谢砚能够闻到路君年身上特有的草木香,仿佛有实质一般在勾引着他更进一步。
谢砚舌尖轻扫过上颚,心口充盈的喜爱之情满溢出来,他突然倾身,一手锢着人的下颌就咬了下去,动作迅猛而凶烈,锐利的犬齿咬住路君年的下唇,舌尖探了进去,唇舌间是压抑不住的低吼声,像是雄狮在品尝极品猎物,另一只手臂环在了路君年的后颈,不让人有机会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