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被谢砚压在身下,被锢着的腰身很疼,他胸口更是心疼得厉害,听着谢砚一声声哽咽的质问,心口一抽一抽的酸痛,心中的怒火也在确认了谢砚真的安全后慢慢平息下来。
情绪失控的人一个就够了,不然会形成相互埋怨的局面,对解决事情没有任何帮助,等谢砚的委屈发泄完,路君年大口呼吸几下,努力让自己恢复如常,一边用手抚摸着谢砚的背,一边轻声劝道:“小砚,先起来把手包扎一下。”
“我不起!”谢砚赌气地将手臂收得更紧,近乎孩子气地说:“我压着你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我不跑,你听话。”
“我不听!”
路君年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之前跟路君年说话的大汉看着谢砚手上的伤口,好声劝道:“你弟弟手上的伤口沾了礁石上的碎石,如果碎石卡进了肉里,要取出来可是要切开肉的。”
路君年刚要跟人道谢,谢砚就转过头看着大汉,大声嚷嚷道:“我不是他弟弟,我是他男人!”
周遭一片寂静,路君年面上微赧,轻拍了拍谢砚的背,对众人说:“我弟弟刚刚磕坏了脑子,口不择言,现在胡说八道呢……”
路君年话还没说完,谢砚突然转头,一把吻住了路君年的唇,将剩下的话语全部吞进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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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周围一圈人的脑中似乎同时响起了一道电闪雷鸣。
谢砚并没有浅尝辄止,而是一点点深入,趁着路君年震愕的时候大肆占便宜,勾着人的唇舌舔弄,俨然没在意其他人惊异的目光。
路君年震惊到双眼迟迟没有闭上,他没有想到谢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还忘我地深吻,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鄙夷、嫌弃、疑惑、复杂……各种各样,让路君年眼瞳微颤。
谢砚亲都亲了,他没办法就此番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再怎么样都于事无补,路君年眼睫颤了颤,被雨水沾湿的睫毛氤氲上湿意,他抿了抿唇,最终闭上了双眼。
直到许久以后,谢砚才终于松开他,路君年缓缓睁开眼,对上谢砚饱含深情的双眼,对方眼圈泛红,原本上挑的眼尾此时也耷拉了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张扬,垂下的鬓发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淋湿,正一滴一滴地往下坠,落在路君年脸上,滑进发间。
周围的人看够了热闹,已经尽数离去,剩下的几人在收拾船板,也没有刻意盯着他们两人看,似在避嫌。
“云霏,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你弟弟。”谢砚撑在路君年身上,郑重地将刚刚那话又重复了一遍。
路君年看着谢砚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掌下的皮肤冰凉一片。
“那就快快长大吧,小砚。”路君年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抬头在谢砚左眉尾的小痣上轻轻一吻。
他突然就释然了。
都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抗拒,谢砚会不会做出更危险的举动?
无论如何,路君年可不敢再看到谢砚身处险境了,不仅对方痛苦,他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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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船内大厅,船内不知何人升起了火堆,火堆旁围了不少人,都在烘着被雨淋湿的衣物。
他们见了路君年二人,都纷纷装作不经意地移开眼,众人同时转过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帮过路君年的大汉都坐在一堆,路君年走上前,谢过他们,跟路君年说过话的大汉指着谢砚的手臂,再次说了之前在甲板上说过的话,劝谢砚赶紧治疗。
路君年应下,大汉便拿出了纱布和小刀,还有一包不知名的黑绿色草药,路君年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位大夫。
倒是他眼拙,之前没有看出来,还以为他们是穷凶恶极的歹徒。
以貌取人,实在不该,路君年在心底反思自己。
路君年将谢砚拽过来,让大汉给谢砚上药,大汉一边熟练地上药,一边说:“龙阳之好嘛,也不是多大点事,何必这般寻死觅活?人们年纪轻,后头还有大好的年华等着。再说了,跟谁过不是过?人都追着船来找你了,赌上性命跟着你,倒是一片痴心。”
大汉以为他们受世俗限制,没法一起过活,便开始劝路君年,劝完路君年又开始劝谢砚:“你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你今天要是上不了船,明天的云梦湖上就多一具尸体,飘在湖上的尸体,管你是谁,云梦城内可都是不管的。得亏你追的人还不算狼心狗肺,他要是真不想管你,我们也不会搭手营救。”
听到这里,路君年一脸尴尬,再次谢过他们几人,如果不是大汉们搭手,仅靠他一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将谢砚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