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荧光粉末本是谭珊俟给他,用来联络用的,谭家的暗卫人手一份,据说这粉末沾在人身上三天都洗不掉,可以用作标记,只有谭家的人才能认出来。
谢砚脸上虽然戴着面具,大部分粉末洒在了面具上,眼睛和鼻子留出的部位却没有遮挡住,就算谢砚反应再快,伸出手臂遮挡,也吸入了不少粉末,被呛得眼圈泛红,止不住地打喷嚏,等他重新看向路君年,路君年已经朝着城门口的人群跑去了。
城门外失火,人们为了往城内逃,将城门砸破了,路君年的身影很快淹没进茫茫人海。
“啧!”谢砚抬手唤来铃夜,“派两个人给我把那个人抓来,其他人跟我走!”
铃夜:“是!”
谢砚重新回到马上,调转马头往另一条主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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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路君年在城外城的客栈中醒来,换上了另一身更为朴素的衣装,正要出门,门口刚好传来敲门声。
路君年推开窗,往窗外看去,思考逃脱的可能性,就听到门外传来元洄的声音。
元洄:“路公子,谭少爷有事找你。”路君年已经知道他是谭家的眼线,元洄便也不再装了。
听到元洄的声音,路君年这才关上了窗,打开了房门,在元洄进屋后,很快又关上了门。
“有仇家追杀你?”元洄见路君年小心谨慎的样子,猜到。
“你说对了。”路君年没有否认,问:“谭少爷找我何事?”
“昨夜主街上发生了一场恶战,谭少爷想问你,有没有在京城见过谁用这两样武器?”元洄说着,从背后的包袱中拿出两样武器残骸。
其中一样,正是谢砚的黑羽箭,另一个,是断裂的短刀,刀背处有锯齿样的特殊样式。
那是谢棱渊的刀。
“见过。”路君年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跟我去一趟谭家吧。”元洄将东西收回。
路君年上前一步,问:“昨晚在主街发生了什么?”
他昨晚躲过谢砚后窜进人群,很快就发现有两个铃夜跟着他,他跑上城墙,一直藏在了钟里,才最终躲过铃夜的追踪,直到天微亮,才回到客栈。
“那两方的交易人似乎动起手来,谭少爷带着暗卫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得两败俱伤,丢盔弃甲,见谭家的人到了,他们才离开。”元洄走到门边,回头对路君年说,“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谭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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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年重新戴上斗笠,跟着元洄上了谭家的马车。
路上,元洄问起路君年为何一直戴着斗笠。
路君年言简意赅:“我家道中落,结了不少仇家,昨晚有一队人正是我的仇家。”
“我看你是读书人,还以为你的生活一直是风平浪静的,没想到这么跌宕起伏,我听他们说,你昨晚义无反顾地跟着谭少爷出去抓人,勇气可嘉。”元洄语气带着点浮夸地说。
路君年淡淡道:“我也以为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流民,没想到一开始接近我,都是谭少爷特意安排的。”
元洄干笑了两声,挠着头说:“生活所迫,毕竟我还得赚钱给父亲治病,再说了,我一开始对你不是挺好的嘛?”
“是啊,挺好的,捂着钱袋子不愿意伸出援手,还怂恿我跟你一起去偷残银。”
元洄哈哈笑了两声,又道:“昨晚,我其实不想让你见谭少爷的。”可路君年的直觉太过敏锐,一步步朝着谭珊俟留下的讯息找了过去,他只能跟着帮忙。
“为何?”谭珊俟难道不是元洄雇主吗?
元洄小声道:“谭少爷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还是小心点吧。”
“你当着我的面说他的坏话,不怕我告诉他?”路君年反问。
“我觉得你不会,连我偷残银你都要数落一番,又怎会做出两面三刀这样的事?何况,我是真的好心提醒你,谭家一家都是商人,唯利是图,你一介书生,斗不过他们的。”
路君年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第179章
“那封信,不用送到峳城了。”马车上,路君年提起之前写下的那封信。
元洄将那封信从怀中拿出,在手上晃着,说:“你耍我呢?”
路君年定定地看着元洄,说:“你为谭家做事,想来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也全都原封不动地传递给了谭少爷。”
元洄挠了挠头,道:“也不是全部,他问起我肯定得说,但这封信的事我可没告诉他。”
“收信的人,现在就在云梦城内。”路君年沉声道,目光紧锁在信上,沉思良久,道:“我不怕你将这封信告诉给谭少爷,因为收信的人他招惹不起,擅自调查还容易有去无回,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