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住进了东宫偏殿,他才知道谢砚每日的生活是怎样的。
太学堂开课的时候,谢砚跟他们一样时间起卧,不过回到东宫后,谢砚还要将皇帝送到东宫的几份已经批好的奏折看一遍,在旁边写上自己的见解,再交由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送到皇帝宫内审阅。
谢砚需要学习的武学可不仅仅是课上的那些,东宫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靶场,路君年也曾去过,谢砚每天都要练箭,无论目标是静止还是活动的,他从各个刁钻的角度都要能击中目标。
靶场之后还有好几个锻炼臂力腰力和耐力的密室,路君年之前也不曾去过,谢砚对那几间密室闭口不言。
太学堂的师生都去了唐石山后,太学堂的课业便停了,谢砚重新参与帘后听政,除了休沐日,每天都要跟皇帝和大臣一样上早朝,一直到午膳时候才会回来,跟路君年一同吃午膳。
“云霏,我好累啊。”谢砚有时夜里结束了练靶,沐浴完后就跑到偏殿爬上路君年的床,环着人的腰身轻诉劳累。
路君年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要不你装下病休息两天?”
谢砚轻摇了摇头:“不行,我是太子,早晚要接替父皇的位子日夜操劳这些。”更多的谢砚没有说出口,只是紧紧地抱着路君年,吸着这人身上的药草味,才能安然入睡。
“小砚。”
“嗯?”
路君年手指轻抚过谢砚眼尾的小痣,看着谢砚贴的极近的脸,说:“谢谢。”
谢砚身上有几分游侠的气息,路君年时常想,或许上一世的谢砚没有他的帮助,在经历了宫里这么多事情后,对皇室已经失望了,心灰意冷之下才会放弃太子位,当一个心无旁骛的游侠。
而这一世的谢砚,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因为他的缘故,即使身心俱疲,也从没真正说过要放弃太子位。
谢砚将脸埋在路君年颈窝,路君年发现谢砚似乎很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入睡。
“云霏……”谢砚小声念叨着路君年的名,念着念着就睡着了。
第74章
六月的最后一天,春试榜出来了,谢砚拿着抄下的榜单走进路君年殿中,将榜单呈在他面前。
状元果然是谭珊俟。
路君年目光往下一一划过,终于看到了段文绉的名字,他继续往下,终于在最后那一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榜尾。
扫完整个榜单,路君年一时间唏嘘不已。
多少人十几二十年寒窗苦读,可这小小的一张榜单上也不过就能容纳一百人余,剩下的成千上万人,那么多日日夜夜都盼着这一张榜单,名落孙山后只能离开京城,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等到三年后再来。
三年又三年,三年何其多?
路君年一方面惋惜,自己竟然落在榜单最后,一方面又庆幸,自己比大多人节约了时间,在第一次参加春试时就上了榜。
谢砚看着谭珊俟的名字,捏着下巴喃喃道:“奇怪,这个状元郎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云梦湖的谭珊俟,声名远扬,哪怕谢砚生在宫中,只要去过宫外的酒家,就一定从旁人的口中,或是说书人的话本中听到过谭珊俟的名字。
路君年说出了缘由,谢砚恍然大悟,随即又问:“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路君年说起谭珊俟跟明钧惟认识,谢砚垂着头思考,随后很快反应过来,问:“你是不是在过年的时候就通过明钧惟认识这个状元郎了?他人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好看?”
路君年点头,谭珊俟确实长得不赖。
“那和我相比呢?”谢砚追问。
路君年哑然,不明白谢砚为何这么执着于这一点。
“自然是太子更俊朗。”路君年道。
谭珊俟更偏向柔美,不像谢砚这般浓眉朗目的,他也没说错。
谢砚心情好了,随即又说:“上一届的状元郎跟这一届的状元郎认识,还是关系不错的友人,还真是巧。”
路君年也觉得巧,道:“明钧惟中榜时只有十七,谭珊俟今年十六,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是件好事。”
他想起上一世,谭珊俟考取了功名后就回云梦湖种地了,忙拉住谢砚,让他把两人请来宫里一趟。
上了榜宫里就会根据排名分配职务,谭珊俟很聪明,如果就这么放回云梦湖了实在可惜,路君年想试着挽留一下,说不定还能为谢砚所用。
而明钧惟因为皇狮园一案有功,官升了一级,现在是正六品官员,自那以后路君年还没跟明钧惟见过面,是该好好跟他道个喜。
谢砚只是静静地看着路君年,等人说完什么也没有问,就吩咐了铃夜,将自己的拜帖托人送到明钧惟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