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残破,也不知何时能好。
“你……”路君年不知道说什么好,谢砚救了他,可他一身伤也因他而起。
“云霏,我十五岁了。”谢砚揉着路君年的手说。
谢棱渊也曾特意提到过十五岁,路君年并不明白这个年龄点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带兵了,”谢砚深深地看着路君年,“也可以娶妻了。”
路君年心口一滞,不自然地偏过头,违心道:“挺好。”
“我也可以再过三年及冠了再娶妻,只要你当我的侍读。”谢砚一直看着路君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路君年疑惑地看着谢砚,问:“为什么?”
“父皇那边已经同意了,等天亮了圣旨就会传到路大人手中,以后你就要搬到东宫来和我同住。”
路君年抠了一把谢砚的掌心,重复问了一遍:“为什么,为什么我当了侍读你就暂时不用娶妻?”
“你不知道侍读要做什么?”谢砚反问。
“陪你上下堂,给你背书箱,伺候你的起居和膳食。”路君年列举了几件重要的事情。
其他侍读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这些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除非宫里的侍读跟外面私塾的侍读作用不同。
谢砚目光深邃,眼里还带着笑意,柔声道:“还有最重要的,满足我的所有需求,比如,我不娶妻的话,你要帮我。”
皇嗣如果暂时不想要子嗣,可以等到及冠再娶妻,但是人都有欲望,侍读不会生子,太子用侍读解决平日的需求,安全又保险。
谢砚没明确说帮什么,但路君年很快明白了谢砚的意思,抿紧唇将脸埋进被褥中。
第73章
深夜传召太医一事还是将事情闹大了,皇帝问起谢砚缘由,谢砚一把将谢棱渊推了出去,说出了实情。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路恒怎么说也是大元重臣,为大元日夜操劳,功劳苦劳堆在一起能成山,就连他都对路恒敬上三分,谢棱渊恶意虐待重臣之子,说出去只会有辱皇家威严,有损国风。
于是,皇帝说什么都要罚谢棱渊。
谢棱渊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哭着爬向虞贵妃,虞贵妃为谢棱渊求饶,谢砚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画面。
最终,谢棱渊的封地被夺回,齐王的封号也跟着被夺回,关回了静思宫好好反省,宫门口的禁卫增加了一倍,避免他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自作孽不可活,谢棱渊一时激怒,根本没有想过做这些会带来的后果,实在愚蠢,谢砚每次跟路君年提到这件事,都会这么说。
路君年听完,脸上仍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对这样的处罚早有预见。
世宁公主是皇女,谢明凰杀害了她被送进了大牢,而谢棱渊害得他命悬一线,只是被夺回了赏赐,无关痛痒,并没有实质性地惩罚,归根结底,还是普通人的命没有皇嗣的命值钱。
谢砚看着路君年不咸不淡的反应,知道路君年心里会有不甘,搬来了东宫里很多稀奇珍宝送给他,想要路君年开心一下。
路君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看谢砚忙前忙后地逗他,他还是浅浅笑了一下,没让人担心。
路恒跟着皇帝来看过路君年一次,皇帝亲切地抓着他的手说话,路君年只有手能动,还被抓着,只能一直跟皇帝说话。
他知道皇帝并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人,能坐上皇位,哪一个不是杀伐果决之人?做出这些只是为了表达慰问,让他不再怪罪谢棱渊,也不将这些事说出去。
跟着送来的是两箱银锭,还有一张房契,在城东,一个三进四合院。
在皇帝眼里,这是他的命值的钱。
路君年领了这份情,在感谢皇帝的时候看到了一直沉默的路恒。
路恒始终是冷着一张脸,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直到皇帝从床边离开,路恒才走上前来,揭开薄被看了一眼路君年身上的伤,紧绷的眉头皱了皱,什么也没说。
路君年抓着路恒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小声在路恒耳边说:“爹,这次太子欠我情了,你不用担心他对我不好。”
路恒也知道路君年要做太子侍读的事,他是门下侍中,圣旨经过他的手,他有权利驳回圣旨。
路恒原本确实想要驳回这道圣旨,但谢砚单独找到了他,承诺了很多很多,有些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谢砚都咬着牙同意了,他斟酌再三,最后接下了这道圣旨。
其实路恒也知道,这道圣旨无论他想不想接,他最后都得接,谢砚能忍让这么多,他又怎么能不多想?
路恒多少猜到了点谢砚的心思,只是两人都没有点破。
如今看着路君年重伤躺在床上,路恒是什么责备的话都没法说出口了,他知道路君年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宽心,起码,他在东宫不会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