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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找到了路君年所在的学堂殿,推开枫林苑右厢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还坐在床上醒神的谢砚,少爷两个字刚说出口,剩下的话憋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还没到去皇狮园的时间,洗漱完后,路君年就坐在桌边看书,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头,走到门口将平生拉了进来,关紧了房门。
“老爷到宫门了?”路君年问,见平生欲言又止地频频往谢砚那边看去,路君年又说:“太子在这里借宿了一晚。”
他并不做过多解释,身心坦荡,似乎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砚瞥了平生一眼,不悦地皱了皱眉,起身穿衣。
平生“哎呀”一声,不敢再往谢砚那边看,跟路君年说:“老爷跟叶家老爷又在宫门口吵起来了!”
“他们吵什么?”路君年放下手中的书,一边穿着外衫一边就要往门口走去,注意到谢砚的目光,还特地分出注意力对谢砚说:“我先去宫门口,到了皇狮园再去寻你。”
谢砚懒懒地点了点头。
路君年带着平生出了右厢房,关上房门就往宫门方向走去,两人边走边说,很快知道了事情原委。
昨日接风宴后,路恒回府的马车遇到了袭击,好在人没大事,马车却塌了大半,就算要修复也来不及了,路府另一辆马车也刚好损坏,不得已,只能今早坐了金轮马车过来,没想到惹了其他人眼红。
等路君年赶到宫门口时,他们的争吵已经结束,路恒还在跟洛青丹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而叶添锦站在叶家的马车前,被车上的叶忠正训斥,声音大得隔得很远都能听到,叶望环还在旁边给叶添锦说好话。
叶家的马车窗布揭起了一角,路君年透过那一角望过去,看到一位穿着粉色水袖轻衫的姑娘在往外窥探,发髻上的翠绿色钗环微微晃动,注意到了路君年看向她的目光,面上一红,腼腆地放下了帘布。
那应该就是叶家要送进宫的姑娘了,路君年心想。
看到这里,路君年松了口气,路恒显然是又吵赢了。
“爹。”路君年上前,叫了路恒一声,路恒应下,很快跟洛青丹结束对话,拽着路君年上了马车。
“这金轮马车真气派。”路君年由衷夸赞道,眼睛在马车内流连。
这是路君年第一次坐金轮马车,上一世到死,他都不知道家中有辆这样的马车。
不像路府之前的马车,车壁是在木材上直接糊上了一层纸,涂上漆料,金轮马车的车壁是用祥云暗纹底的织布包裹的,没有难闻的气味,只有布匹的熏香味,存放了多年仍旧没有散去。
车上的坐垫也更柔软,车内宽敞,就算像上次去夜林泽那样坐下六个人也不会特别拥挤。
路君年面上难掩高兴,问:“我怎么不知道府上有个这样的马车?”
“这是当年皇上设立四重臣时赐的,一直锁在屋子里,你当时病重没注意过。”路恒关上了门窗,平生跟马夫坐在车门口堵着,他这才拿出了一根刻有路家祖训的长尺,对路君年说:“把手伸出来。”
路君年盯着长尺上的“忌”字,朝着路恒伸出了左手。
路恒在路君年掌心重重抽了一下,说:“那些人来势汹汹,却不取我性命,砸了车就跑,你说说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路恒只象征性地抽了一下,就将长尺放回了座位下。
路君年蜷了蜷左手,路恒朝着掌心打的,避开了指骨,掌心肉多,看似很重的一下其实并没有多痛。
还不如太傅打得重。
“可有查清是哪儿来的人?”最近接触的人太多,路君年一时间没有头绪。
“一群雇佣杀手,他们不会供出雇主。”路恒背靠在车壁上,叹道:“他们行踪不明,速度极快,却只砸了车,还特地留下一句话,说他们今晚还会来,至于取不取我性命,看他们心情。”
路君年攥紧了左手,说:“我今晚也一起回家。”
“不必。几个见钱眼开的竖子,会几下三脚猫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若不是昨晚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人砸了车!”路恒愤愤道:“我今天带了很多护卫,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以防万一,爹,你还是让我跟你一同回去吧。”
“你?”路恒看了路君年一眼,伸手掐了掐路君年的肩膀,确实比之前要壮了不少。
“你这身骨还没你爹当年壮,就别来添乱了,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提醒你小心,有人开始对付我们了。”
“我在太学堂学了些功夫,我能帮上忙。”路君年坚持道。
“行了,你就安心在宫里待着,你以为雇佣杀手像你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