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上来了,脸也跟着红。
宁烨阳拿着行李换了鞋进屋,朝着傅淮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劲了。
“有没有蜂蜜?”
傅淮趴在沙发上,指了指厨房,“冰箱上边那层,应该有。”
宁烨阳本来都准备做好了没有就出去买的打算,没想到傅淮家还真会有蜂蜜这种东西。
他的眼底扫过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傅淮却不知怎么恰好捕捉到了。
“上回秦和去超市给我带的。”
傅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宁烨阳解释,可能是酒精上头人不太清醒,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宁烨阳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手把行李放到角落,走进厨房烧水,却发现水壶上都结了一层灰。
他估计是傅淮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怎么在家里呆。
宁烨阳洗完水壶烧上水,转身就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你先歇会,等水开了,喝点蜂蜜水解酒。”
傅淮趴了一会就已经回了半管血,他翻身侧躺在沙发上,支棱着脑袋笑嘻嘻的打趣他。
“哥哥,可真贤惠啊。”
这已经是傅淮第二次说他贤惠了,上回是给他收拾行李,这回是给他弄蜂蜜水。
宁烨阳从小到大也没给谁干过这些伺候人的事,两回都贡献给傅淮了。
偏偏傅淮这人还不识好歹,非要嘴上挪瑜他几句才算罢休。
“那么多酒堵不住你的嘴。”
宁烨阳黑着脸挤兑了傅淮一句,傅淮却笑得乐呵呵的。
“宁烨阳,你站那做什么,水一时半会又好不了,过来坐呗。”
客厅里那张长沙发就那么大,宁烨阳要是过去坐,傅淮就得坐起来给他让位。
宁烨阳想着还是让他躺会的好,便淡淡回绝道,“不用,一会就好了。”
话音刚落,不知哪里突然发出“啪嗒”一声,屋子里骤然黑了下来。
两个人皆是一愣,而后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没等宁烨阳说话,傅淮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可能停电了,这小区有点老,停电是常事,一会就来了。”
宁烨阳额角上的青筋跳了跳。
“傅淮,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你差钱?”
傅淮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我差不差钱,哥哥你还不清楚吗?”
“那你那迈巴赫,偷来的?”
宁烨阳是真搞不懂,傅淮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差钱,但回回都搞得自己穷的叮当响似的。
傅淮嘿嘿一笑,“这钱不是得花在刀刃上嘛,我就一人住,这房子管够了。”
宁烨阳无奈的叹了口气,“水烧不成了,等电吧。”
说着他就从厨房门上支起了身子,走过去在傅淮身边坐下。
屋子里没电灯,黑漆漆的就显得两个人的眼睛格外的亮。
宁烨阳看了眼傅淮,想着黑点也好,适合说心事。
“你白天说的事,现在还想说吗?”
黑暗中,宁烨阳看见傅淮的眸光微微颤了颤。
“嗯。”傅淮的声音难得低落。
宁烨阳有一种预感,接下去傅淮想说的,就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块疤。
傅淮垂下眼睑,遮住了黑暗中唯一晶亮的白,像是在整理回忆一般,半晌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白天提到的,傅氏接到的第一个项目,是我妈十里八村的跑,才给弄下来的。”
“你妈?”宁烨阳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我亲妈。”傅淮说完就在宁烨阳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诧异。
傅淮苦笑着,“你也想不到吧?这事我也是有次无意中听傅建章和廉江媛吵架的时候知道的。”
傅淮把话说道这里,宁烨阳心里就有了些大胆的猜测。
可他不敢开口去问,便静静的等着傅淮继续说。
“我后来查过那个签下项目合同的日期,那时候我妈应该已经怀了我了,我妈后来难产,和她怀着我风吹日晒的跑项目脱不了干系。她为傅建章做到这样的地步,结果换来的就是傅建章和廉江媛结婚的消息,就因为廉江媛娘家有几个钱。”
说这些的时候,傅淮的语气格外的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个话本里的故事,就好像与他无关一半。
但宁烨阳知道,只有千万次的去想这些事,把这些事放在心里嚼,直到把这些事都给嚼烂了了,人才会有这样平静的表现。
不是不在意,也不是不怨,是麻木了,恨到麻木。
宁烨阳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傅淮。
因为傅淮这样的人,盔甲穿的太厚,不知道会不会乐意接受他的安慰。
他因此踌躇了半晌,还是揽过了傅淮,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傅淮居然没有推开他,就那样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