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人在背书……”沈乐成提出不太肯定的猜想,“大晚上在书院里听到这样的背书声,挺恐怖的。”
离得越来越近,白和泽也听清楚了空中传来的声音。
“是周文武的声音,在背冯大儒版本的论语注解。”
仗着视力好,沈乐成已经看清了正在背书的人,正是周文武:“你是不是看见了?”
“已经到了吗?”白和泽问道,没给沈乐成一言难尽的机会,他道,“下去,把他捎着。”
沈乐成点头,落到不远处的小石道上。
“这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背书?”沈乐成接过白和泽手中的灯笼,打着呵欠语气不善。
夜晚中的背书声瞬间消失,周文武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哆嗦起来,手中的超小书没拿稳掉在地上,顾不上寻找,他努力缩成一团屏住呼吸。
周文武自觉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他的一切动静都被清晰落入沈乐成的耳朵中。
沈乐成扒开一丛杜鹃花的枝叶:“看到你了,周文武。”
周文武在沈乐成靠近的时候心跳迅速加快,耳边除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有他心跳的声音仿佛鼓声般剧烈,他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一秒、两秒……
一只白皙的手拉开了他身前的杜鹃花丛,他看见了一双漆黑的双眼,耳畔是双眼主人没有多少起伏的声音“看到你了,周文武”。
周文武心脏在那瞬停止了跳动,眼睛被吓得瞳孔上翻。
被吓的翻白眼。沈乐成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兄。”白和泽提着相似的灯笼从沈乐成的身后走出,惊愕于周文武这么晚竟然还在这里背书。
周文武看见白和泽时,剧烈跳动的心脏已经在缓慢平复,他诧异看着白和泽又望了望沈乐成,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说了两个字后,周文武又闭嘴。
“怎么?”沈乐成反问。
“就是,为什么没有吵架?”周文武刚刚被吓掉了脑子,现在还没捡起来,说起话来比之前直接不少。
沈乐成笑了。
“你阴阳怪笑什么?”
沈乐成:“以前只觉得你这个人挺讨厌的,现在看竟然是个憨憨。”
说着,沈乐成一把揽住白和泽,将头搁在白和泽的肩膀上,笑道:“看出来了吗?”
周文武站到白和泽身边,硬是加入了两人之间,强作镇定:“白兄,我们两个人,不用怕他。”
沈乐成轻声笑,笑声中带了几分嘲讽。
周文武想反驳几句,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三人回去的时候碰到了巡逻的五人小组,一共碰到了两次,其中一队是沈乐成一个多时辰前刚碰到的那支。
他们见沈乐成去时是一个人,回来时变成了三人行,多嘴问了一下。
白和泽解释,他不放心沈乐成一个在外面,出去寻找碰上了起夜的周文武,周文武不放心他一人去便陪同一起。
站在学舍前,三人分开时,白和泽严肃对周文武道:“今晚的事情,就是我刚刚说的,你陪我出去寻沈乐成。”
周文武点头,又指了指沈乐成:“他会不说?”他也知道以前的自己得罪过沈乐成,现在这么好嘲讽他的机会,沈乐成会放过?
白和泽:“不会的。”见周文武还要说些什么,白和泽在他开口前道,“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
沈乐成先走一步,白和泽跟上,周文武站了一会儿,发现唯二的灯笼都被拎走了,周围漆黑一片,他哆嗦一下朝自己的学舍跑去。
“周文武是礼部周郎中的次子,他的母亲是安远将军的嫡女。”
“怪不得这么莽。”沈乐成接着问道,“他大哥是庶子?”
“周郎中的两个儿子都是周夫人所出。”白和泽在脑袋中迅速整理出自己需要的信息,补充道,“周夫人当初是低嫁,周郎中一直对周夫人敬重有加,而且两人感情深厚。”
“那就说不通了。”
沈乐成不懂就问:“你说周文武这么晚了还出来用功读书。”
白和泽道:“一般长子继承家业,次子若要建功,除了参军就只剩下科举了。”
“我觉得吧,他可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沈乐成躺倒在床,嘟囔着,“他是适合习武的。”
白和泽低头看沈乐成的床,直接将人拉起来,沈乐成一脸问号。
面对沈乐成的疑问,白和泽道:“我们先确定好睡那个床单和被子的问题。”
沈乐成盘腿坐好:这节就过不去了吗?白·强迫症·逻辑怪·和泽。
第99章
第三日的一大早,沈乐成将抄好的国子监规呈给了夫子,无事一身轻。
这人一轻松起来就想做些猫狗都嫌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