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楚承愣住一秒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心魔,应该是秦凛的躁郁症病发了。
他心中无奈。
没想到连寺庙的僧人都相信了秦凛是蚩尤转世的说法,还将他躁狂发作时克制不住的攻击倾向看做是心魔。
Emmm……
居然还挺合理?
楚承问:“可否带我去?”
两位比丘自然应下。
楚承便在这两人的带领下前往香客暂居的寮房,一路上为了配合楚承的速度,大家也随便聊了聊。
两位比丘一个叫明净,一个叫明心;主持则叫空性。
大报恩寺已经不接待香客,所以寺中只剩下秦凛以及他从边关带回的三个亲信:武威、贺宁晨和季云杰。
这三人之所以也被囚于此,自是因为皇帝的忌惮。他们均是边关武将,当年跟随过秦凛的舅舅齐耀,后来又跟随秦凛叩关斩将杀敌。只要这三人中随便一人回到北方边关登高一呼,边关将士恐怕就要立即哗变。
若非他们跟在秦凛身边,从未犯错,皇帝早就将他们斩草除根了。
大报恩寺随处可见点着香的香炉,以及浮在水缸中的翠色钱叶。
所谓钱叶,是种藕发芽后萌发的第一片叶子。待到夏日来临,水缸里便会开满粉白的荷花,想来景色会更美。
北方凛冽的寒风刮过,送来幽幽檀香,将这佛门清净之地点缀得格外与世超脱。
然而身处其中,楚承却蓦的想起那些被关在城外的流民。
一路且行且看,即将抵达寮房时,众人却听到一片激烈的争吵声。
楚承抬眼望去,却是秦凛的那三个亲信正站在他居住的寮房前,吵得不可开交。
原来,随着年龄增长,秦凛的躁郁症越发严重。抑郁之时会有自残倾向,而躁狂之时有天生神力的加持,更加恐怖,会失去理智一般疯狂攻击周遭一切事物。
若在边关,还能让他去跟胡虏作战发泄精力,可回到京城后,只能用玄铁牢牢将其捆住,等待他的病自行消退。
此次秦凛母族出事,正是皇帝趁着他发病干的。
等秦凛从躁狂中清醒,就发现自己母妃死了,舅舅外祖一家全死了,他瞬间再次陷入躁郁之中,时而愧疚得想自毁,时而又想毁灭世界。
皇帝便趁机以为母族守灵为由,将其囚禁于大报恩寺。
事实上,以秦凛的神力,大报恩寺根本困不了他。
真正困住他的,是他自己。
当然,楚承很清楚以目前的情况,秦凛也不适合立刻跟皇帝翻脸。
整个京城就是一个偌大的牢笼。唯有跳出樊笼,才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好吧,话说回来。
这三人之所以吵架,就是头疼秦凛不知何时能恢复理智。一个觉得应该去请大夫,一个觉得什么都别做,等秦凛自己清醒就好;最后一个……呃,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明净双手合十,上前打断了亲信三人的争吵,语气平和地开口:“这一位乃是秦檀越的正妃,此来看望秦檀越。”
“正妃?”亲信之一的武威脸顿时黑了:“就是皇帝赐下亲事的那个正妃?”
他等跟禁卫军里一些士兵的关系不错,所以也知道了皇帝下旨赐婚的事儿。
然而可笑的是,身为当事人的殿下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正妃呢!
武威抬眼看过去,望着对方清艳的容貌,以及额间那一点耀眼的朱红,霎时愣住。
嘶——
这么好看?
皇帝老儿这是发什么神经?
不是向来贪图美色,但凡有点姿色的哥儿女子都要被他纳入后宫的吗?
“正是本宫。”楚承和蔼地朝他笑了笑,然后说:“三位将军,本宫可否进去看看殿下?”
三人闻言一惊,还不待开口,那叫明心的比丘便肃容劝道:“楚檀越,秦檀越天生力大无穷,发病之时更是六亲不认。您手无缚鸡之力,如贸然进屋,恐怕要受伤的。”
“对对对!”武威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附和,然后就被旁边的死对头贺宁晨给了一肘子。他不爽地蹙眉,瞟见对方的眼色,这才没开口质问。
“咳!”贺宁晨轻咳一声,语气恭敬又疏离:“这位正妃娘娘,您刚刚也听见了,我们殿下现在不能见您。您不如先回家等着吧。”
楚承从他眉眼间看出了不信任。
大概是怀疑他是皇帝派来的奸细了?
他也不恼,淡笑说:“三位将军大概听说过,钦天监曾合过我与殿下的八字,判定我能中和殿下的魔性。”
武威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虽然厌恶那位钦天监,但因为对方关于地震和旱灾的预言全部成真,他们还是天然相信着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