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落接过日记。
缓缓向楼梯上面走去。
她承认。
前几天。
她的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她只能感觉到满心的仇恨和满身的疲惫。
她甚至已经在开始想,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天。
那她应该去做些什么。
接着,她便想到了那储存卡里的蜜月视频。
做下这个决定之后的那天晚上。
她花了一整个通宵,将那些视频反反复复地看着。
不知道是流了多少泪。
也不知道是在眼泪中又绽放出了多少的笑意。
她只是感觉到她的心,少见地跳动了起来。
在看着那些视频的时候。
她感受到一些淡淡的却又久违的生机。
随后第二天清晨。
她咬在嘴里的饭菜,也多了些味道。
她一遍遍看着录像中的自己。
她对自己说。
桐落。
要走出去。
你一定,要走出去。
就在她陷入回忆中的时候,楼下传来泊风的声音。
“不要锁门。”
“如果可以的话,用楼下的洗手间。”
桐落唇边挑起一抹安慰的笑意。
“好。”
“我答应你。”
接着。
她便捏着那本日记本,走进楼上的卧室。
轻轻的关门声。
但并没有落锁。
楼下。
泊风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坐在沙发上。
转眸一瞬。
他看见茶几上放着的眼镜。
他本能地想拿起来给她送过去。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过电一般地站了起来,甚至在那一瞬间,他出了一身的薄汗。
接着,他脸上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带着泪意,变化反复。
直到岑惊北的一声。
“你怎么了?”
泊风才突然回过神来。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眼镜,然后又看向岑惊北,接着又看向温知润。
他们似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纷纷眼中显现出震惊。
再然后是不敢相信。
再然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发生什么了?”
岑惊北问道。
大家都知道。
最近这场风波让桐落的近视度数加深很重。
她已经到了离不开眼镜的程度,甚至对眼镜产生了一种心里依赖感。
但现在她竟然对自己没有戴眼镜这件事毫无发觉。
温知润往前走几步。
看向楼上关闭着的卧室门。
“怎么了泊风,刚才……”
“她,拿着她母亲的日记,走上去了。”
“什么?你怎么能让……”
温知润下意识地紧张和反问,却又在看到泊风手里的眼镜以后陷入沉默。
“她说,她想要走出来。”
泊风眼角尽是红意。
温知润也转头,默默走到岑惊北的身边,然后把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泊风轻轻将眼镜放在茶几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动作上。
他淡淡出口。
“那我们就,做一桌好饭菜。”
“然后等她出来吧。”
几个人静默地在厨房里忙活着。
近乎是所有人都会每隔一段时间就看向上面的卧室一次。
直到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
三个人的视线刷地跟过去。
桐落红着一双眼,慢慢走到楼下,然后看着他们浅浅微笑一瞬,然后转身走进洗手间。
泊风的眸紧紧闭上,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一样痛,甚至呼吸都带着痛楚。
岑惊北拍了下他的肩膀。
“从步伐上来看,眼睛好像是,没有问题了。”
这时候温知润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他们夫妻二人非常担心泊风的状态,因为他看上去,真的也没有比桐落好上多少。
参鸡汤,里面浸润满补品。滋润的火锅底已经不知道加热了多少次。
泊风一直在看着手上的表。
每看一次,都带起一阵强烈的呼吸。
他不知道要怎样去形容他的焦急。
直到整整四个小时过去。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熬下去。
“我给她先送一杯参鸡汤。”
他再不上去看看,就要疯掉了。
“嗯。”
岑惊北给他盛上一碗。
就在泊风的脚步刚刚踏出餐厅的时候。
楼上的门再次打开。
清脆的一声。
揪起所有人的心。
泊风的视线瞬间跟上去。
“桐落!”
过于焦急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