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落?”
“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不舒服的话,我们立刻回北京,我们现在就走, 叫他们晚上轮流开车, 立刻马上就离开。”
她看见桐落的样子, 简直就是要碎掉了一般。
身体瘦得也好像轻轻被风一吹就会倒下一样。
心疼。
太心疼了。
即便作为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她的心也疼到不行。
她知道,小落真的是吃了太多的苦了。
桐落的泪终于止住。
甚至可以说, 她是苦笑着把最后一滴泪吞进了口中。
她看向温知润。
“知润姐,我们睡觉吧。”
“明天不是还要拍摄吗。”
“我记得明天是雪中玫瑰吧。”
“我和风, 第一次相识那天。”
她唇角挂着让人心疼的笑意。
“我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能拍得好呢?”
就在温知润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桐落转身便进了卧室,继而安静地躺了下来。
她只好躺在桐落的身边。
慢慢地,她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慢慢陷入了睡眠。
“小落?”
她非常低声音地呼唤着。
没有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
桐落刚才的状态真的是非常不对,甚至让她都非常害怕。
就在这时,刚好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温知润快步走了出去,在楼梯拐角处示意两个人小一点声音。
两个男人听到以后,动作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她走下楼去。
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两个人说了一遍。
屋子里静悄悄的。
半晌。
泊风唇边提起一个苦涩到极致的笑意。
“她知道了。”
温知润和岑惊北的视线瞬间都追了过去。
但谁都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余下的只剩对二人的关心。
岑惊北示意温知润先上楼去睡觉。
继而楼下只剩下了两个男人。
罕见的。
岑惊北开口。
“你还好吧。”
“不太好呢。”
泊风的尾音下沉。
眼眸中只剩下了疲惫和憔悴。
这基本也是两个人第一次没有以岑总和泊总的称呼开头说话。
“泊风。”
“会好的。”
岑惊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卧室走去。
泊风没有再说话,只是垂眸点了一下头。
当晚。
没人知道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客厅里坐了多久。
大家只知道第二天早上的早餐非常丰盛。
桐落的杏仁奶上,不再放着玫瑰花苞,而是新鲜的玫瑰花瓣。
早上阳光不算太好。
大家在室内进行了些对昨天的补拍。
不出意外。
一切都很顺利。
下午便是雪中玫瑰的初遇布景。
岑惊北和温知润在外面布置着。
泊风刚想去帮忙。
便被桐落拉了下来。
“他们就快布置完了。”
泊风没再说话。
他听得出,她的声音带着些疏远的冷淡。
“老婆……”
“别这么叫我。”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
她不敢看泊风的眼睛,只能看向远方人造雪里的风景。
“泊风,我把那幅画,带来了。”
“你想看看吗?”
“本没想到一定有必要要用到这幅画的。”
“但倒是凑巧了。”
泊风的嘴唇微动。
竟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才好。
桐落也不在意他的回答。
只是去车里取出了那幅画。
本跟在后面的泊风怔愣住了。
就是那副,他17岁时候看到的玫瑰图。
那天的桐落光着脚,散落着缱绻的长发。
在雪中如同起舞般作画。
仿佛天使,也仿若神祇。
桐落取好了画,默默越过泊风自顾走到布景中去。
她脱掉了鞋子,也脱掉了袜子。
一步步走在雪中。
和当年的感觉不一样。
当年的雪彻骨寒。
而如今,脚下松软。
但她却感觉自己踩在刀尖上一般。
每一步都和着带着血的心痛。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蒙上了什么东西一般。
她只能感受到浑身麻木。
心尖冰冷。
她有一万句话,只能哽在喉咙中。
她明白。
这是她的应激反应。
这个应激反应在短暂地保护着她。
而当这层保护罩被揭开以后,她的崩溃便会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