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聊这个的话, 我们在哪里都可以聊。”
“甚至鸢明也可以。”
“毕竟这只是并不算很成熟的一个……或许用demo这个词来形容更容易让你理解一些。”
“鸢明现在研发室里的脑波机器人, 已经比这一代成熟很多。”
桐落点点头。
好像聊起脑波机器人，秦天溢的话就会多起来。
他又继续说着。
“不过，很值得一提的是。”
“这个雏形, 是完全由泊风自己一个人做的, 当年大三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拿到这个雏形找到我, 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合作。”
“然后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很难一一详细介绍给你，反正就是。我很信任他，他也很信任我，但我这个专业很难放弃深造, 所以我选了通信课程, 然后跟他来了鸢明。”
“泊风跟你说过吧, 诗晴一号的事？”
秦天溢从回忆里把自己拉出来，然后丢了个问题给桐落。
“说过, 他说诗晴一号，属于鸢明和美院合作的前提, 可以当做鸢明的零号产品来看待。”
她在谈工作的时候，声音又变成了那一副清冷的样子。
“对，是这样，所以泊风之所以会这么累，因为他是将诗晴一号和脑波机器人同时进行的。”
“我的重心主要压在脑波机器人上，因为这是我的专业，我家里几乎世世代代都是脑科的医学科研者。”
“我全力配合他做脑波机器人，我可以在诗晴一号上稍微放松一些，但是他又不行。”
说到这，秦天溢叹了一口气。
“真的，我都很怕他会把身体熬垮掉。”
“其实我挺不知道为什么的。”
“卡内基梅隆的工程学院，是世界之最，他们当时连续三次邀请泊风加入他们的科研队伍，他都拒绝了。”
“我家里是那种很传统的学术派，虽然我不是。”
“但如果这条路摆在我面前的话，我会选择去卡内基梅隆，深造到博士，然后再来创办鸢明也好，实现理想也好，这都不晚。”
继而他递给桐落一个视线。
她跟着他的眼神点点头。
确实，她也觉得他说的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泊风这种天才，读博或许能用更少的时间，再或者说，同样的时间，他会有更高的成就。”
“虽然我非常支持他，但是我总感觉他好像给自己强加了什么使命，而且这种使命好像必须要在30岁之前完成。”
“如果不完成，好像就会受到什么强烈的惩罚一样。我感觉他总是在飞快地赶着什么进度。但我又不知道这其中的根本到底是什么，问他，他也不说。”
“他跟你说过吗？”
桐落摇头。
“没有。”
“他没有说过这些。”
他不仅没有说过这些，他也没有让她感受到过这些。
如果不是秦天溢今天把这些话跟她说的话，她觉得她可能根本感受不到这种感觉。
毕竟没有朝夕相处在一个研究室，她只知道泊风很忙，但是并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些什么。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泊风一直都是在双线进行。
这简直就是拼命。
真的，这就是在消耗生命一样地发疯。
究竟是为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去逼迫自己？
她的神色逐渐暗淡下来。
刚才那种被喜悦充斥的心慢慢平静，剩下的只有心疼。
她的泊风，真的好苦好苦啊。
秦天溢慢慢走近脑波机器人的雏形，像是在看着什么回忆一样。
“泊家的少爷，天之骄子，机器人行业的天纵奇才，当年他找到我的时候，我甚至是受宠若惊。”
“虽然我也在我的行业离算得上是精英，但我不是天才。我只是从小就浸润在家庭环境之中，我的长辈，甚至比我大学时的老师更有名望，更有学问。所以我才能在我那个年纪，做得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但泊风不一样。”
“他就是天才。他是传奇。”
秦天溢说完这句话以后仿佛又释然了一般，他看向桐落。
“确实，一般天才不都挺疯的吗，他做出什么决定，我可能都不觉得意外。”
“或许只有你们这种天才之间，才能互相理解吧。”
“幸好泊风遇到了你。”
“不然他的生活真的苦得让我觉得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