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秋玉疏冲汪一鸣眨了眨眼,状似乖巧,“汪师兄放心,我会跪够时辰的。”
汪一鸣的太阳穴轻抽了两下,他不大相信秋玉疏会如此老实。
他想了想,实在没想出秋玉疏能有什么鬼点子,于是又叮嘱了几句,瞻前顾后地离开了。
待汪一鸣走后,秋玉疏往旁边一歪,躺倒下去。
她将头靠在另外一个蒲团上,下半身保持不动,罚跪的蒲团仍旧黏在膝盖上。
这样不就能睡了吗?秋玉疏舒舒服服地闭眼小憩。
休息好后,她睁开眼睛,重新跪坐起来,从清光戒里把小不点唤了出来。
比起回寝舍睡觉,她更愿意在祠堂过夜。
上蛊课安排的寝舍是二人一间,她的舍友是一个其他岛的陌生女弟子;此外,蓬莱岛有诸多宵禁,到处都布了各种禁制,她也不大好溜出去。
而在四下无人的祠堂,她便能钻研钻研蛊虫的事情。
小不点在祠堂飞了一圈,然后停在秋玉疏的肩膀上,触角亲昵地蹭了蹭:“姐姐。”
秋玉疏又从清光戒里掏出一个黑色药瓶。
那是她从范臻荣那里顺的驱蛊散。
“来,试试这个。”秋玉疏将瓶塞扯出来,将整瓶驱蛊散倒在自己的肩头,洒在小不点身上。
小不点猛地飞起来,离秋玉疏远远的:“姐姐!我不喜欢这个东西,不舒服!”
这玩意儿真的有用?
秋玉疏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黑色药瓶。
她认真看过这驱蛊散的配方,无非是红叶、珊瑚、贝壳、清心草,再配上几味常见的中草药,根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般简单的方子,就能调配出驱蛊的药粉?
而且小不点可是恶境蛊虫。
秋玉疏哑然。
既然归墟宗这般厉害,那为何上一世出现蛊灾时,不见其挺身而出?
每个人发上一瓶驱蛊散,不就好了吗?
秋玉疏想了半天,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没能理出任何头绪。
咚——
清晨的钟声遥遥响起,不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和交谈声,是第二日的蛊课要开始了。
秋玉疏心里庆幸。
今日是宣如霜来授课,教的是如何驭蛊。她本来就不想去浪费时间。
于是,她闭上眼,进入识海,温习怅然剑术。
一个时辰后,又是一阵钟声响起。
上午第一节 讲学下学了。
不一会儿,一个拖沓的脚步声响起。
秋玉疏转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方丈岛弟子。
他一脸愁苦,叹着气,跪坐在蒲团上。
秋玉疏刚要开口相问,就见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三个人。
“这是怎么了?”她好奇发问。
其中一个人没精打采,嘟囔道:“唉,你是不知道,宣岛主太严格了!她当场教的驭蛊口诀,一炷香之后就需要完全背下,没能背下的,就要来罚跪。”
另外一个人则羞愧道:“我……我是因为不小心睡着了。”
“我就是因为接了个话,可我是回答她提的问题呀,而且我还回答对了!”还有一人愤愤不平,“真是不可理喻!”
秋玉疏不由咋舌,若是她去上宣如霜的课,定然也会被罚跪祠堂。早跪晚跪都是跪,怎么都躲不过跪祠堂这一劫。
她正要回头,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祠堂门口。
越明初?
秋玉疏眼尾上扬,惊讶地看着越明初走进来。
他步履缓慢,身体有一些僵硬。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难以置信:“不会吧小呆子,你也被罚跪了?”
宣岛主教的驭蛊术这么难吗?他可是蛊族的啊!血液里怎么着也能带点驭蛊天赋吧!
“不是。”越明初摇头否认,有些犹豫,正要开口,就被秋玉疏打断。
“我就说嘛,你学东西挺快的,不可能因为这个被罚。”秋玉疏松了一口气,好奇地继续猜测,“那,你是听学时睡着了?不对哎,也不可能啊。”
“其实我是来……”越明初直直垂在身边的右手动了动,手里攥着一坨褐色的东西。
“打住打住,别说,让我猜!”秋玉疏一脸幸灾乐祸,胡乱猜了好几个原因,十分来劲儿。
正在这时,又陆续进来几个人。
不大的祠堂里,突然人满为患。
旁人罚跪都安安静静,只有秋玉疏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众人跪着也是无聊,于是都好奇地看着他俩,竖着耳朵听对话。
秋玉疏见人越来越多,于是指了指身边的蒲团:“行了,不逗你了,宣岛主这人就是很严格,别太在意。跪吧,早跪早完事儿。”
越明初踌躇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伸出右手。
秋玉疏这才发现,他的手中拿着一双褐色鹿皮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