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母子情谊果然淡薄。她虽然没有养他,但也是悉心教导。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就为了沈席玉吗?
她正这样想着, 头发凌乱着地坐在椅上, 抬头见殿门口谢臻一身龙袍走进来。
“你还敢来见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算是白养你了。”
“母亲别生气。不当太, 也好。我觉得。”
“你放屁!”谢婉大怒, 口出脏语, 她缓了缓, “沈席玉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云逸, 你是头脑不清醒。”
“师父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 他在救你呢?”
“救我?我要他救!”
“母亲, 你什么荣华富贵都有了。试问,如果不是师父能阻挡,你难道不会也把他逼入绝境吗?”
前世,谢婉也囚禁了他,逼着他立下诏书。她夺走了本属于他的权力。这一切的背后应该是谢极在怂恿自己的女儿。母亲只是那被人利用的棋子。
他虽然不知道师父的用意所在。但他也希望, 母亲再也不要为谢家卖命了。
谢婉沉默不语。慢慢道:“那又如何。他是谁?我又是谁?我们能比吗?死一个沈席玉, 就还有一个沈席玉, 那又如何!”
“死一个谢婉。就再没有一个谢婉了。”谢臻苦笑, “母亲别斗嘴了。我会派人送母亲离开。等母亲退位后。母亲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去处。连师父也不能。天大地大,母亲不想去看看当初为你自尽的人吗?他的歌声仍飘荡在榕湖上呢。”
谢婉发狂发怒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一行泪就这样悄悄落了下来。
当初她是多么想走啊。与心爱的人一走了之,可她走不了。现在她能走了,故人已经不在了。她已经陷入在这一片名利场中太久了。快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走,真的能走吗?
……
谢婉的事情后,就是汤亭林。谢臻很快把汤亭林送到了沈席玉那里。
汤亭林来时就犹疑不定,他不知道沈席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是谢婉的走狗,但同时要把事情报道给谢极。也算是盯着谢婉吧。大小姐不高兴,也是可以打他的。
汤亭林本人的修为很高。他又是个贪心不足的,总觉不够。哪里都想再捞一点。朝廷有朝廷的事,谢家的有谢家的人,连谢臻那里,他也能讨着点好。
他的聪明,隐忍,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能在宫廷中活下来的,谁没几把刷子呢。
“沈宗主。”他见了人,脸上带着笑,先给沈席玉跪下了,姿态非常谦卑。他知道谢臻把他送来,等于让他认沈席玉为主子。他不得不兜着点。只要赢了这一回,下一回指不定是谁赢呢。
“你不用跪我。坐吧。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沈席玉头也不抬。
汤亭林哪里敢呀。沈席玉睚眦必报,连谢婉都对付了,他这条狗能有好果子吃?这样想着,举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扇上了,屋子里都是啪啪的响声,
“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一连扇了好几个。见沈席玉也没喊停,他就这样坐在那,态度疏离。总不能就一直扇下去吧?汤亭林硬生生地停了,
巴巴地说道:“沈宗主。生意上的事,我一点也不知啊。是太后娘娘自己非要对付您。可您也知道,您这霄汉门风水好啊,把太后娘娘搞得也很倒霉。”
等他打完,沈席玉才露了点微笑,笑容很淡很淡,
这一笑,汤亭林才知道暂时逃过了一劫。心道,这沈宗主可真腹黑,一句话不说,但姿态已经表明了,你就使劲自己打自己,什么时候打得我满意了,我就放过你。
这谢臻殿下是嘴里就一百个心眼子。但这沈宗主全放肚子里。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起来吧。”
汤亭林摸了摸发红且被打得发烫的脸,默默地爬起来。
“找你来,就是想问问谢婉,和谢极的关系。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我还听云逸说,他母亲年轻时曾有个知心爱人,又被拆散了。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汤亭林也是个人精。但想他开口也得看人。
这沈宗主光是坐在那,就是一副我是宗主,天下人就要听我的威严凌厉气派。这人能做大宗师,真的不是吹的。他跟殿下那点风流韵事,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沈宗主占有绝对的攻势。
他知道沈席玉不好糊弄,也就不绕圈子,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原原本本地都说了。
“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谢婉和谢极的关系,是很复杂的。谢婉身为谢极众多子女的一个,相貌不用说了,美丽漂亮,早早就展露了惊人的商业天分。未嫁人前,谢家大小的生意,小半都是给谢二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