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玉独自坐在屋内,眼中的血水已经干涸了。虽然是境内,他的肉身不重要,可若是受损太严重,会影响出境的。他强撑着去清洗自己的伤口。
清洗完,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他的耳朵反而变得异常敏感。
只听一个老人进入,“沈宗主。我们尊主请你到魔宫一趟。”
不过短短几天,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吗?温期已经掌控了魔宫。
“他想来,让他自己滚来。”沈席玉没有好脸色。既然温期已然入魔,那想逃脱阵法的唯一办法,就是他自己自爆身亡。可温期封印他的灵气,一点也不留给他。
如今他所有的,只有那一点骨气了。
“这不是来了吗?”温期笑笑,挥手让枯骨出去。
沈席玉感到一种巨大黑影笼罩着他,他紧张地直打颤。温期双手稳住他,
“沈宗主。我说你这个骨头可真硬啊。怎么打都打不碎。你这是叫我如何是好?难道你真的想要本尊打碎你的骨头才肯罢休吗?”
“你想做什么何必遮遮掩掩,这不是你想做的吗?旁人怎么欺负你,你就要十倍还于别人。旁人好心待你,你还是十倍还于别人。
温期不笑了,“你是说那几年,你对我的好?可是你自己打的是什心思你不知道吗?你可曾有一点是真心想待我?沈宗主。我们两个人,注定不死不休。”
“好。那就看看谁能弄死谁吧。但愿温尊主不要落下把柄在我的手中。否则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温期看着眼前这人,他的双眼已经被白布蒙上了,苍白雪白的肌肤,身骨扁平修长,上下无一不冰肌玉骨。仙人是怎样,沈席玉就是怎样。他得承认,在境中,年少的自己遇见沈席玉,是会心动的。
这个人真的美好的像一弯清冷明月。
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牢牢地捏住沈席玉的下巴,摩擦道:“到底是谁给你胆子。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跟我这么叫唤。留点力气放在床上吧。天下大宗师沈席玉的滋味,我也很好奇的呢。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有过其他男人。”
温期本不打算真的碰沈席玉,但他就是喜欢打击他的自尊。让他高高的头颅低下。温期这个人从不信命,所以他能反杀,反击。对待敌人,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或许他的少时很可怜。但那都是过去。
他同样相信,沈席玉对他的观感会停在过去。
若是在弄瞎他眼睛后,还QJ他,无异于火上加霜。但他根本不在乎。也许这种事情做多了,这个人就屈服了。他还要牺牲自己呢。
他为什么要在乎沈席玉的看法?恨他的人那么多。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当着面骂他的人。又或许,自己跟他有种棋逢对手的宿命感。仿佛是上辈子就交过手。
就这样想着,他手轻轻一挑,扯开了沈席玉蒙在眼上的白布。他本想嘲弄他的,笑他是个瞎子,只是看到那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温期突然变得兴致全无。
说是嘲弄也不准确,是想先看看他眼上的伤。伤得太重,又如何与人交欢。只是他高估自己了。他一点也不想嘲弄,反倒是心上隐隐的不舒服。
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他不仅得不到这个人任何态度上的改变,估计此生他都会被他看做是禽兽了。
是因为那几年年少的自己跟沈席玉的相处,才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吗?
因为被这样一扯,沈席玉又被惊到了,猛烈挣扎,眼中又渗出了不少血来,死死地盯着温期。野兽濒死前的眼神是怎样的,沈席玉的眼神就是怎样的。就算没有眼珠,也能看出他的恨意。
“你不用这么看我。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就一辈子只能在境中。”
沈席玉不说话。“那你就等着吧。我很快就能杀了你。如果你不装模作样,我也许已经对你改观了。温期。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连这种恶心人的把戏都玩。让人作呕。”
“战场上,什么诡计都有。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温期心烦了。他为什么要在意沈席玉的看法,还大费周章抓了他的人,然后还给他布下了魔纹阵,让他进入自己的年少时,只会换取他的一句好话。
问题是他还失败了。沈席玉该无情时照样无情。这样的人,他就是当禽兽一般要了他又如何?他能反抗吗?
他看了沈席玉单薄的身影,那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衬着他更单薄了。林羡风应该很幸福吧,能有这样的人当道侣,能得他欢心笑语。他甚至妒忌谢臻,能有这样的师父。也妒忌周南湘,有这样的朋友……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意沈席玉的看法了。因为那么好的一个人,他身边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