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凶手,躺在病床上依旧笑嘻嘻打量着她发出下流笑声的黄毛,周妙认得他,江星乐身边的小弟。
她发疯一般冲过去,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砸到他身上,却依旧难消心头之恨。
她恨这个世界,恨所有人,希望他们都去死。
她最恨江星乐,她要他死。
用光了所有积蓄,为他的墓买了处好位置。周妙在墓前坐了一天,沉默地不知说什么。
她也恨自己,是她害死了他。
她要为他报仇。
靠着之前残存的人脉,她打听到了江星乐的位置,画了一个精美的妆,包里揣了把水果刀,就往酒店走去。
她在路上想了很多,心情平静而从容。他在下面等她。
走到酒店门口,抬头一望,就看见侧方一条白色裙子飘落向下,“啪”的一声,血浸满了白色裙子,然后向四周流。
“有人跳楼了!”有人发出尖叫声。
周妙望着楼上,只见黑色的小点撤回房间。
人群向跳楼的女孩聚集,周妙觉得自己似乎刚刚瞥见了那女生的脸,她不受控制地迈脚向女生走去,站在人群内圈,呆呆地盯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眼泪在脸颊流淌。
江星乐被抓了,他身边围着警察,他们把他带上了警车。
他是凶手!一定是他!
周妙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因为她想杀了江星乐,但是太难了。他被保护着、限制着自由,却依旧不承担任何罪责。
他出国了,周妙没能报仇。
但她不打算放弃。她在他碑前跪了一天,然后改头换面重新走进曾经厌弃的会场。
她认识了很多人,也和许多江星乐的受害者取得了联系。
张姨就是那个白裙女孩的家人,楚稚的养母。
楚稚从前被丢弃在农村,后来才被找回家,张姨以为自己女儿回到大城市就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她很想她,却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她,她不希望因为她而打扰到他们的生活。于是她一年一年往楚稚家寄东西,衣服、年货、信……
直到东西无法寄出返还到她手上,才得知楚稚家已经搬走了。
她应该怎么联系她的女儿?
她拿着微薄积蓄来到了城市,去探寻楚稚的踪迹,然后得知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
楚稚在几年前就死了。
死得很惨,被人强·|奸、□□,然后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楚稚家的人拿了犯罪方的一大笔钱,原谅了对方。
楚稚就这样被人遗忘。
她就说,楚稚,她的女儿,她这么爱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她这个母亲呢?
她觉得很后悔、很痛苦、很失败。
她的女儿,她不应该让她离开,她不应该像傻子一样这么多年不去找她。
小稚是不是很恨她,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小稚还那么小,那么怕痛,她一定很痛苦,很害怕。她一定希望妈妈能在她身边,她需要帮助。
她是一个失败透顶的母亲,她很痛苦。
她恨透那些伤害楚稚的畜生,却囿于处境无法得知他们的真正信息,想报仇却迷茫无助。
周妙找到了她,她时常来墓地看望男友,顺带看望当年那个死在她面前的女孩,她发现了这个跪在楚稚墓前痛苦的中年女人。
因为一个目的,她们走到了一起。
他们筹谋多年,为的就是让江星乐这个畜生下地狱。
这次的行动里,有很多人在参与,他们可能不是计划的执行者,确实计划的推动者,他们躲在暗处,冷眼瞧着,然后等来胜利的讯息。
其实这件事对周妙来说做得很简单,她等待着江星乐的落单空隙,进入房间,然后用当年那把水果刀杀了他。
割喉的时候,江星乐在挣扎,他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周妙,嘴里却发不出声音,狼狈不堪,感受着身上血液的流失与死亡的降临。
周妙冷眼瞧着,然后伏低身子将唇凑近江星乐的耳旁,“我很后悔,这样的死亡还是太便宜你了。你这辈子作恶多端,在你手里失去性命的人太多了,但你必须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因为他,所以你死在了我手里。他叫李想,木子李的李,梦想的想。”
再之后,在景豪酒店当清洁工的张姨进入房间,周妙和她擦身离开。
水果刀由周妙带走,传给了其他人,最后在警察进入酒店时就带离酒店进行了销毁。张姨则是留下利用身上现有工具将周妙来过的痕迹消除。
她看着床上的血尸,并不恐惧也并不惊喜,只觉得很累,想回到老家躺在曾经小稚居住过的房间沉沉睡去。
她实在太累了。
这个畜生的死亡并不能给她心灵带来半分慰藉,如果可以,她只希望小稚能活着,安稳地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