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权笑道:“快算了大哥,这一星半点儿,跟他缠什么?这阵子我应天跑的多,爹让我管店里公中使费的账,哪里洒洒水,也就完了。”陆玄笑笑,便罢了。
过了数日。廷玺从城里回来,说陆青和蒋铭他们已经来到应天,约着去兖州了。陆母一听就急了,当着廷玺的面没说什么,回到自己屋,把陆玄叫到跟前,拍桌子打板凳,发作了一通。
说道:“我说咋着了?没人管,跑的心都野了!到家门口了也不回来,一翅子又飞了。还是怨你!一开始就不该让他单着走!”
又生气,又担心,叨叨个没完。陆玄没奈何,只得低声下气,安慰母亲。暗自埋怨叔父,生弟弟的气,又不敢出声,一个人郁闷。
转眼文权孩子满月,免不了办场酒,热闹了一日。
这天晚上,陆母与陆玄商量:“看门老张头儿岁数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最近说话含含糊糊,道三不道两的。叶妈这两年腿脚不好,一到冬天就犯膝盖痛。我想寻人替替他们,你下回去城里留心打听,我想寻个媳妇子上灶,再买两个丫头,一个小厮使唤。”
陆玄喜道:“我早就说该添几个人使了,娘总是不让。”
陆母道:“你也别急,千万打听仔细了。我不愿意添人,倒不是心疼钱,就怕来的人不知底细,路子不正,没的惹气。”
又说:“叶妈和衡丫头,在咱们家十来年了,没一句不是,这是难得的。等找来人,当着丫头小厮的面儿,你也敬着她们些儿,我看,以后就当亲戚分儿上处罢了,你说呢?”
陆玄笑道:“都听娘的。我也一直没当她们下人看待,您啥时候,看我跟她娘儿俩摔手摔脸的了?”陆母笑了:“这倒也是。”
因了这件事,陆玄要找熟人打问。估量着弟弟也该回来了,便到了宋州城。这天正要出门,碰见陆青进来。陆玄看弟弟喜笑颜开,精神十足,举止神态都比以前舒展了,甚是高兴。只因他被老娘埋怨得苦,见了陆青没好气。
办完事回来,也不回屋,直走到厅上。打发伙计:“去把二郎给我叫过来”。伙计说:“刚看了,二爷还睡着哩!”陆玄把眼睛一瞪,吼道:“叫他起来!”唬的伙计一咧嘴,麻溜儿去了。
少刻,陆青揉着眼睛走来,看哥哥脸色不善,上前作揖,陪着笑说:“大哥回来了”。
陆玄一肚子火,攒着劲儿要教训他。看他还笑,愈发恼了,不由分说,赶过来“咣咣”连踢了两脚,踢的陆青直打趔趄。
怒道:“你还知道回来!可玩够了没?!”
陆青见他哥真动了气,慌了,也不笑了,不敢说话,老实站着。
陆玄板着面孔,雷电火闪,发作了一通:“出去几个月,上千里地,回来了不回家,又跑去玩了。你自己说,像话吗?!本来就不想分开走,就是怕娘见不着你担心,你可倒好,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回!就是去兖州,也应当先回家,看看娘,不知惦记你么?这些天,就因为你,老人家天天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前时我怎么跟你说的?一玩起来,心就丢了!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没心没肺,不懂点儿事!” …
陆青没的辩解,只得低着头,垂着手,站在地中间儿,由着哥哥教导了一场。说:“知道错了,以后再不这样儿了。”
陆玄见他手背上破了一块,问:“怎么弄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这伤是遇虎那夜在山石上蹭的,哪里敢说?只说:“下雪路滑,不小心,摔了一下。”
陆玄道:“就你?还能摔成这样?一定是跟人打架了。且先记下这顿打,等明儿到家,一总算账!”
第二天,兄弟俩回家。陆母盼了好些天了,看见小儿子回来,天上落下来一般,十分火气就去了八九分。陆青给娘磕了头,没起来,跪着告罪:“先时到城里,不该不回家,又跑出去玩,让娘担心生气,是儿子错了,凭娘打吧。”
陆母从未见他这么着过,倒觉罕异,陆玄在旁分解道:“昨儿在城里,我已经教训过了。”母亲就说:“下回不行这样了!”扯了他起来,来回端详,反又心疼他,说他黑了,瘦了。招呼叶妈快去点火,给他做好吃的。
兄弟俩去西院见了叔父婶娘,又见了文权。文权带陆青到自己屋里,门外问了嫂子安。陆青拿出一个小银锁,给孩子的。菊芳很高兴,叫奶娘把孩子抱出来给叔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