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铭道:“咱们都不说,怎么会知道?就是知道了,到时都在我身上,你就说是我不让说的,就完了。”
允中道:“我也不是怕爹娘责罚,我只是怕……”想了想,自己只是怕父母生气,可是这些事过于凶险,又干系人命,实在太大了,真告诉了,怕是吓坏了两位老人。不如等时日久了,再做打算。
于是说道:“我是怕我太笨,说话不小心,被大哥看出破绽,可怎么办?”
蒋铭道:“那你说话就小心着些!”允中不语。李劲道:“我看,三少爷担心也不多余,要是咱们谁不留心说错了话,让大爷起了疑,像三爷这样的,指定招架不住,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蒋铭沉吟一会儿:“那么就只有一瞒到底!咱们回去,来过凤栖山的事,都别说了。只说到了宋州,送云姑娘到家之后就回了。”
允中道:“这只能瞒得一时,以后恐怕也会知道。”蒋铭道:“那就等知道了再说!”允中看他几分焦躁,不敢再则声。
李劲想了想:“要是这段不说,咱们出来这么久,时间上也不对了,来时就走的慢,去凤栖山又多了十来天,大爷一定要问的。”
蒋铭道:“这好办!明天咱们就分开,朴臣兄弟自己乘车子回,咱们三个就此往南走,不去宋州了,赶得快些,也就无碍了。”
问陆青:“朴臣,这样能行么?”陆青点头:“行!”
是夜商议停当。第二天一早启程,换了允中乘马,陆青乘车。两下各自拿行李,就在半路上分了手。蒋铭三人三骑,扬鞭策马,往南而去。陆青独个儿乘车住店,回了宋州城。
这天来到自家铺子前,喊伙计出来拿东西,打发车子去了。一进门,正遇着陆玄从里头出来,兄弟俩差点撞上。陆青喜道:“大哥!”
陆玄乍见他,也是欢喜,随即把脸子撂下了,没好气说道:“你回来了,蒋二哥他们呢?”陆青笑答:“就我自己,他们都回金陵了。”
陆玄道:“我有事儿出去,你先进去吧,等我回来再说话。”径自去了。陆青进里头暖房里,倒头就睡不提。
却说陆玄当日从金陵出来,他走的水路,本应是快的,谁想走至濠州附近,秋雨连绵,耽搁了数日,又遇逆风,行走的比地面上还慢,故此比陆青他们早到宋州没几天。
那日到了码头,泊了船,赶到店里。也顾不上歇,一面打发伙计去家中报信,一面跟景茂、何九几个分头张罗,安排收拾仓房阁楼、腾地方,又忙雇人雇车,直忙到二更天才睡下。
次日一早,带人赶去码头卸货装货。正乱着,忽见文权匆匆赶来。
陆玄奇道:“你怎么这时候到了,难道半夜出门的?”文权陪笑道:“我昨儿过晌就来了,路上碰到个相与的朋友,多时不见,拉我一起吃酒,晚了,就在他那边混了一夜,才刚到店里,听说大哥回来,紧的衣服也没换,就过来了。”
多日不见,陆玄看他好像瘦了些,脸上愈发白净滋润了。笑道:“看你这精神头儿不错,想是当了爹,心里欢喜了?”
文权先是讪讪地笑,后蹙起眉道:“欢喜什么,都快烦死了!没生的时候,盼着快点儿生,现在生出来,反由不得人了,不管黑天还是白天,动不动就是一顿呱呱哭,哄也哄不好,还不如在肚里省事呢!我是不愿意回去,就住在应天才好哩。”
陆玄笑道:“要不人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一个孩子养大,那么容易的?不知多少辛苦。”文权点头:“大哥说的是。”问陆青怎么没回来,陆玄说了。文权笑道:“这下他可玩儿美了!”跟着哥哥查点货品,往铺子装运。
陆玄这次进了绸绢、缎绣、丝绵、茶叶、马牙香等各色货物,费去两千余银子,从码头运了六七趟,一时来不及,有些货只好先堆在厅上。直忙到半夜。
第二天,文权和景茂去另一处商铺忙乎了,陆玄看着伙计们厅上收拾。过午时分,陆廷玺来到。陆玄与叔父见了礼,把这次行程经过、采办货物等诸事备悉回禀过了。
廷玺道:“你这趟辛苦了,这边先让文权打理。明儿你就回家,见见你娘。这么长时间,你们哥儿两个都不在,你娘一定心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