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若是她现在找个借口离开,反而显得更奇怪了。
她以为自己的尴尬和不适掩饰的很好,不曾想,反而是完全的落入了男人的眼眸之中。
她穿什么都很好看,各有各的美。
不同于那日订婚时比天地间所有颜色都要浓烈的美艳不同,今日的她更像是平日里见到的那样,如山巅冰雪的端庄冷艳。
满头的乌发衬的她肌肤格外的白皙细嫩,那双清亮的眼眸此刻因着几分不明显的羞赧显得竟是有些如花朵落入湖水中一般掀起了潋滟涟漪。
这副模样,这样的乖巧,分明是有些不自在的,但却想要留在这里来照顾他。
就在她准备找个由头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努尔哈赤反倒是开口了。
“格格,劳烦你了。”
“这会儿药物似乎是有些起作用了,我有些想要睡一会儿,这里就先不麻烦你了。”
“啊……”
衮代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消炎的药物倒是确实有些安眠的效果。
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他神色似乎是真的有些怠倦了,于是伸手用手心轻轻的摸了摸他的额角。
男人猛的屏住了呼吸,又缓缓的开始恢复了呼吸。
“嗯…倒是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你先休息吧,我稍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嗯。”
男人颔首,于是就这么瞧着女子如释重负一般的出了门。
直到等着屋子里恢复了一个人的安静时,男人这才回首,目光怔然的看着那床边的几上晾着的绣帕。
此刻时间到了午后,日光越发的明亮,外面的牛羊的声音也变的小了些。
男人脑海中浮现出女子方才的模样,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他伸手想要将那绣帕取下来,却忽然扯到了伤口。
“嘶…”
当即满脸笑意的神情骤然变的痛苦了起来。
此刻,他忽然又想起了女子方才的话。
“幸好因为扎针之前还很健康呢…”
“…………”
这么说,她是知道自己刚才从湖水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
自己还恬不知耻的伸手想要拉她。
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发癫?!
!!!!!
自己这么重的伤,抹药的时候也是…
“…………”
努尔哈赤转过头,将那绣帕捏在手心,随后就像是摸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般,一把将绣帕放到了枕边。
这时候,他倒是真的短时间不是很想看到衮代了。
自己这般的丢人…
但药劲满满的上来了,努尔哈赤昏昏沉沉的也就慢慢昏睡了过去。
古勒城这一战虽然赢了,但也因此失去了整个寨子。
满城的人都聚集到了莽思寨,粮食、住宿、甚至各种各样的矛盾都在等待着富察家族解决。
阿古巴颜几兄弟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就连衮代也只休息了一天,便又替人瞧病了。
虽然努尔哈赤的受的伤非同一般,但也无需时时盯着,她准备等着稍晚些时候再去给他换药看看病情。
此刻,个昏死过去的婆子被人哭喊着抬进门。
这是衮代看病以来的习惯,若是着急的病,无需排队,直接先送到她面前来。
她听到了响动,连忙起身,佐佐也将药箱抬着,跟着她走了过去。
只是一眼,她便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自家的主子。
竟是威准的额娘。
衮代微微蹙眉,伸手掀开她的眼皮瞧了瞧。
老妇面色赤红,嘴巴里喃喃的说着些什么。
“格格,格格,您…您救救额娘。”
一个和威准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带着哭腔说道。
身后一个和男人年纪一般大的妇人也跟了上来,她的手心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精神倒还好,只是有些害怕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老妇人。
衮代用些了针灸将她弄醒,那老妇人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忽然瞧见了眼前的女子,骤然啊发出尖锐的叫喊。
“不!”
“啊!不!”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不是我的错!”
佐佐:“?”
反倒是衮代一脸漠然的看着她。
威准的弟弟伸手捂住了额娘的嘴,神色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格格,我额娘自从知道了大哥战死之后,便就像是得了失魂症一般,谁都不认识了。”
衮代正要转身去给别人继续看病的时候,忽然惊闻此事,她一惊,转过了头看了一眼那男子。
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说道:“我写一个方子,须得长时间用药,但此病症无法缓解,只能慢慢的养重,最后神思犹如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