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有猪羊肉的赏赐也算是平常。
......
努尔哈赤带着弟弟走进了排房,将门关上,他吩咐舒尔哈齐吃肉,自己则开始收拾东西。
“大哥,你做什么?”
“舒尔哈齐,吃饱点儿,咱们今晚离开,连夜赶往古勒城。”
努尔哈赤低声说道。
舒尔哈齐素来是以大哥的话为准绳,他点了点头,将羊腿一分为二,一半放到了大哥的碗里,自己的则用小刀撕着慢慢吃。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大哥,却又怕隔墙有耳,于是干脆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又起身去厨房倒了两碗烈酒,回到了排房内。
远处一双眼眸不经意的掠过舒尔哈齐,慢慢的又到了排房前边的空地上晒太阳。
而舒尔哈齐和努尔哈赤的排房门被舒尔哈齐打开,又合上。
时间很短暂,但足以令人看清。
半个时辰后,李成梁听说了努尔哈赤和其弟弟的举动,终于是放下了心。
“看样子,他并未察觉异常。”
“大将军且放宽心,那小子即便是聪慧了些,但到底是野蛮的人,哪里能这般的心细如发,从您的几句话就能察觉异常呢?”
一个幕僚坐在下首,说道。
“哎,努尔哈赤若是辽人或者是汉人,定是能为我左膀右臂。”
李成梁不无感叹的说道。
那幕僚心中也在庆幸那努尔哈赤不是汉人,不然焉能有他们几兄弟的活路来?
“现在就算是努尔哈赤是女真族,大将军可对他也算是慈和呢,我听说您可是又送给那两兄弟羊腿了。”
这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酸,偏偏用调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似乎是在争风吃醋一般。
李成梁一愣,随后不由的朗笑出声。
........
日光缓缓的下落,今日是难得的霞满天,整个天空的云犹如火烧一般,染的大地也带了几分霞光。
阿台和阿海两人坐在书房内,塔克世和觉昌安苦口婆心地说着劝降的话。
衮代并未坐进去,她倚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发着愣。
直到半夜,塔克世和觉昌安才从书房出来,两人年岁渐大,又连夜赶路,饭都没用便来劝说两人,到了此刻婉拒了宴席,匆匆用了些饭食,便歇息了。
众人都知,劝说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衮代也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连夜的疲劳,她有时候甚至用不下去饭。
佐佐为此操碎了心,日日换着好克化的膳食给主子奉上,多少劝着她吃点儿。
只是有时候食物的味道颇为新奇,多吃点儿,少吃点儿的,倒是引起了几分衮代的兴趣。
今夜也是,佐佐特意用汉人那边换来的米熬成了粥,粥里面加了些补气血的东西,瞧着颜色带着些淡红。
一碟子的牛腿肉,还有点炒白菜。
她素来节俭,一般只让人做她能吃的菜。
如今战时,物资更是紧张,她就连素来爱喝的汤也不必煮了。
此刻沐浴完,穿着一身寝衣,屋子里炉子烧的很是暖和,倒也不用再穿着大氅。
此刻窗外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防御城墙之上站立着的犹如雕塑一般的守卫。
春日里的空气还带着凛冬的寒意,但漫天的繁星却不知冷一般的闪烁着光芒。
月牙高挂。
草原的天不似中原,能瞧见月上树梢的景致,但却能瞧见纯粹的犹如画幕一般的景色。
在夜色下辽阔无际,铺满了黑蓝色的绸缎一般的草坪上,延绵不绝。
天空和大地的距离是这样的。
忽地,城南一角,在一个侍卫准备收拾换岗的时候,两块黑影竟是犹如鬼魅一般的飞跃上城墙,随后闪躲进了一处屋子。
半盏茶后,两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有序的走了下去。
直到到了城里,浑身紧绷的舒尔哈齐,此刻终于是放松了些:“大哥,咱们现在去哪里?”
努尔哈赤定了定神,毫不犹豫的朝着那处还亮着灯火的院子走去。
“找她。”
衮代本是要用膳,佐佐等侍女也是累了,衮代对着她们说先令她们去休息,可在这转瞬之间,屋外忽地两个人影迅速的踏着夜色走来。
甚至几人尚未出声的时候,最前面的那个黑影,竟是推门而入。
“啊!”
佐佐发出惊呼声,她快步走上前,甚至院子的侍卫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正要围住的时候,男人终于是掀开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那张瞬间令屋子里烛光黯然的面容。
衮代一愣,让护卫们退下,然后不许泄露了风声。
这才关上了门窗,随后看着身后跟着的另一个和努尔哈赤极为相似,但年幼了不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