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转头看了一眼莫名有些失落的哥哥。
威准对着今日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女子,心中轻轻的松了口气,面容上也带了三分的笑意,对着她微微的颔首.
就连一旁的佐佐也收回了怒气冲冲的神色,走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后。
周围瞬间恢复了气氛,衮代对着两人说道:“那衮代就不打扰两位了。”
这一次,她倒是真的走了。
“主子,咱们回院子里?”
佐佐问道。
衮代微微转眸,目光瞧了一眼自家的侍女,不答话,反而是戏谑的说道:“就你这点儿心思,还想着嫁于我哥哥呢,届时嫁了过去,还没过两天的好日子,就被我哥那些个福晋们给吞的渣渣都不剩了吧。”
佐佐:“!!!!!”
“主子!”
衮代轻笑了一声,说道:“走吧,阿玛定然是知道了消息,此刻在屋子里等着我呢。”
莽思寨修建的宽大,寨主的屋子自然是位于最中间,修建的也是最为华丽。
莽色督珠乎年迈,最是没有睡眠的时候。
年少时犹如草原上最为雄壮的狼王,现如今即便是身子有所不便,可浑身的气度,却如浩瀚的星海一般,威仪而又内敛。
穿着一身棉袄的他此刻坐在摇摇椅上,坐在南窗下,那脚边放着烧的通红的炭火,就像是年老的猫儿一般,懒洋洋的休息着。
衮代停下脚步,一瞧见他这副恬淡的模样心中莫名的就来了几分怒火,重重的带着几分不甘愿的将脚踏进了屋子里,说道:“阿玛倒是舒坦。”
莽色督珠乎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眸,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说道:“因为你阿玛我年少时付出良多,刀尖舔血,才有了现如今的好日子。”
衮代一愣,知晓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光顾着享受,有时候为了保全现如今有的地位和环境,要付出很多的东西。
少女往一旁的小凳子上一坐,伸手便自然的捏了捏自家阿玛那有些僵硬的小腿。
“女儿并未说不嫁。”
“可是你的不甘愿连草原上的土拨鼠都知道。”
“.........”
衮代这才轻轻的瘪了瘪嘴,说道:“你比我更知道那威准并非是良人。”
老人挥了挥手,满屋子的侍女都鱼贯而出,屋子里只剩下了父女两人。
衮代嘟了嘟嘴,看了一眼子阿玛,手中帮父亲松筋骨的动作却没有停。
“良人与否,于你并不重要,衮代。”
“你的幸福是因为你是富察家的格格,是我莽色督珠乎的女儿,是你大哥和二哥三哥四哥五哥的妹妹,而并非是因为威准,就连草原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富察家族最小最受疼爱的女儿。”
“威准,不过是保住家族荣耀,活着时家族再上一层楼的一枚棋子罢了。”
“就像是今日一般,那牛羊你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而那妇人的命,你想要也罢,不想要也行,我和你哥哥们都是随你的。”
衮代神色有些尴尬,被骤然点明了心思,不由得抿了抿嘴,说道:“阿玛,并非女儿优柔寡断,实在是我不愿人命就这么轻易的葬送在我手里。”
“嗯,你也知道自己优柔寡断。”
衮代:“........”
莽色督珠乎却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你的五个哥哥,各个骁勇善战,手中的人命怕是数也数不清,更何况是你父亲我呢?”
“这样的家族,竟是出了一个萨满的徒弟,圣医的名讳名动草原。”
男人声音柔和,那带着厚茧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女儿的发髻。
衮代缓缓地吐了口气,心中怔愣的想着,怕是改变不了嫁给威准的结局了。
忽地,男人似乎是不经意一般的开口问道:“以往的时候,不见你如此的抗拒威准的婚事,现如今这般的大动干戈,难道是因为那叫做爱新觉罗的小伙子?”
衮代:“????????”
那双和男人像极了的眼眸顿时就像是受惊的猫儿一般瞪圆了.
男人就像是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一般,强调的说道:“据说是昨日那少年还来寻你,你说了许多夸赞的话。”
他说话的嗓音散漫,并未降低了音量,就像是随口一问一般。
而那原本前来准备道谢离开的少年此刻顿住了身子,僵硬着立在门廊下,一语不发。
而此刻什么都没有察觉的衮代却是慌了神,不为别的。
那可是努尔哈赤啊!
少年英雄不说,身边可从未缺过美人,最重要的是历史上的衮代就是因为嫁给了努尔哈赤,最后下场凄惨的不行!
据说,一开始的时候,衮代和努尔哈赤倒是有几年相濡以沫的日子,只是后来衮代年老色衰,日子大不如从前,甚至后来还死于自己亲子的手中,这就真的很令人胆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