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代瞧着他, 那神情是那样的慌张,害怕。
“哈宜乎,孩子, 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在听到她说是家产一分为三,她只要三分之一的时候, 男人终于是克制不住自己,他伸手拉住了女子的手, 低声的说道。
哈宜乎并未挣开,她的眼神是和煦的, 但眼角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漠。
她终于是说了两人的感情, 但说话的语气却比说钱财时更为冷漠。
“昵勒哈, 我们相识快二十年了, 自当初见面时, 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你也待我极好极好, 甚至后来我都曾想过, 若是我诞下双胞胎的时候离世, 是不是你就会因此愧疚而一心好好待我的孩子,对于我的感情也一如当初, 甚至更加的刻骨铭心。”
“可情爱一词虚无缥缈,就像是天边的云,说变它就变了,无论之前有多么的美好和动人。”
“你爱上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儿,被她的神秘所吸引,而我也在你爱意慢慢消失的时候,变得不同,我再也不愿为你去死,甚至为了保护我的孩子们,来牺牲我尚未出世的孩子。”
“当初你我怀着爱意诞生的孩子他们会一直跟着我,我会好好的养育他们长大,你我之间,就像是那死去的孩儿一般,干脆一些吧。”
“我不....”
昵勒哈张了张口,可他满腔的话,满心的愧疚,却就像是涌起的潮水一般,急于宣泄,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堵塞在了喉咙里。
“昵勒哈,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弟弟和阿玛前来接我,至此,咱们三个人的婚姻生活就此结束。”
说着,女子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情一般,她起身,走到门口,瞧着外面的绿草蓝天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过身,那张早就过了年少的面容竟是露出了犹如少女一般的笑颜。
“其实我早该断绝的,早该在第一次和那个女子见面的时候,我就该离开的。”
昵勒哈:“.........”
在这一瞬,他愣愣的瞧着女子,然后他起身,走到了女子的身边,低声说道:“你真的要走?”
“是。”
“可...哈宜乎我真的知道了错了,你若是真的觉得....”
忽然,哈宜乎目光一愣,那原本放松的神情顿时紧绷了起来。
男人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一眼便瞧见了穿着一身素袍,手里牵着儿子的女人。
衮代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是会拿捏男人的心。
她这副样子,比分明刚失去了孩子的嫂嫂还憔悴可怜。
一双杏眼此刻泛红,脸颊消瘦却线条流畅,纤细的身材在微风的吹拂下露出柔弱的姿态来。
“.......”
男人当即卡了壳,而哈宜乎令人讶异的,她开口说道:“索琪琪,你且记住,杀子之仇,我哈宜乎必不能忘,日后时时刻刻你且小心活着。”
话说完,不管男人骤然变色的脸色,转过身踏出了毡房。
不到一会儿,阿古巴颜和阿海都来了。
哈宜乎的哥哥和阿玛也都到了。
众人围坐在桌前,商量着这件事情。
倒是哈宜乎她似乎是真的放下了,牵着马儿,竟是翻身上上马,说是要和衮代比一比。
衮代自然是愿意,一路奔驰,似乎她那不知为何沉闷的心也被疏通了一些。
当天下午,哈宜乎带着四哥半个身家以及自己的嫁妆,还有三个孩子走了。
只有富察家的四兄妹,坐在草原上,喝起了马奶酒。
衮代喝了三碗,便有些醉了,提前进了毡房内,休息去了。
..........
三个月后,在冬日的第一个下雪天,漫山遍野的白色苍茫之中,一个长长的队伍在这雪地里蜿蜒成一条长龙。
草原女神,富察衮代的婚事终于是来了。
整个草原都为之沸腾。
不光是富察衮代,就是努尔哈赤如今在草原上也拥有了鼎鼎大名。
草原第一的勇士,娶了草原最美的女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莽思寨在前月,阿海继任大典上,就将名字改成了萨济城,并且自立萨济城主章京。
今日比他继任大典还要热闹,早早的边有仆人将雪扫开,露出干净的路面,周围还有士兵站岗。
周围的路上,甚至是房顶上,都站满了人,直到走到萨济城的大门口,都绵延出去千余米。
天边灰蒙蒙的,泛出了灰白的天空,远处第一把火把映入眼帘,随后便是第二把,第三把,一条长长的火龙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