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见不得, 就是觉得缺点儿什么。很尴尬, 时间都好像变慢了。”
“那之前你徐大娘给你介绍那个呢?虽然不是铁饭碗, 但人周正又能干,咱都一个大队的。知根知底。”
“别提他。”苏禾满脸蔑视瞧不上。“你知道他跟我说啥嘛。说以后他那闺女不用他管, 他父母能管就让父母管,父母要是动不了或者什么情况就让他几个姊妹管。娘,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哪个女人瞎了眼了才嫁。”
“他真这么说?”
“对啊。”
弟媳妇进来正好听到了,插话:“他可能是想讨好你。一般人都不乐意当后妈,他是想着这么你能高兴。”
苏禾撇撇嘴:“我知道他是讨好我。这种男人,他媳妇在天有灵听到他这么说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女人赔上一条命生的孩子,在他眼里只是个拖油瓶,恨不能找个犄角旮旯塞进去。”
老太太点头:“是凉薄了些。哎,男人啊,这种多了。”
“所以嫁人才要睁大眼好好选。要都是这样的垃圾,那不如自己单着。”
“说的轻巧,不嫁人住哪儿,死了埋哪儿?”
“我现在有住处。至于死了,死都死了管它埋哪儿呢。大队总要把我埋个地方的。”
“死丫头,乱葬岗子都是孤魂野鬼,入不了轮回。”
“那更好,我不投胎,我就飘着。”
弟媳闻言在一旁瞪大了眼,显然思想受到了冲击。苏禾被老娘拍了一下,老太太瞪着眼唬她。
“别给我胡说八道的。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总之你必须嫁人有个家。不然我跟你爹死了闭不上眼。”
“知道了。我这不是在试着跟他好好相处嘛,也许熟悉了就不会觉得这么尴尬。”
“那孩子我看也不是个话多的,这种人刚开始就是不容易熟悉。你别急,多接触几回就好了。还有,我让媒人跟他说别单独去你那儿了,别让人说闲话。以后要是见面你俩就都回家来。”
“好。”
这一个字出口,她心里轻松许多。在娘家待了一个多小时,出去回家时路上居然遇到了钱宝贵。
两人谁都没后退,在会面的时候她低声提醒:“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弄的东西。”
“十一号,老地方。”
“好。”
像是接头一样一瞬间会面后各走各的,她回家烧了炕后坐下做针线。农闲时候,男人们可以闲着,但女人们的活计一点儿不少。
纳鞋底,做衣裳、做鞋子,有些人还抽丝,染色、纺花织布。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做,要做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
“你怎么能这样、”
她在纳鞋底,听到有人喊从屋里出来。声音不在她窑洞前,出门看到居然是王红英。王红英去的是孟宏志那边,两人站在窑洞口。
这人都要结婚了,跑这儿来干嘛?
“你的腿、是不是拆了石膏就跟正常一样?”
女孩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眼睛水盈盈的带着泪光。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孟宏志腿残疾了,如今这是又从哪儿得了新消息?可她都要结婚了,这时候跑来说这些干嘛啊。
“是。”
“之前为什么骗我?”
“从头到尾我可什么都没说。”
“可是、可是我以为你腿残疾,你也没解释。”
“我没听出来。”
好么,孟宏志你还能再把自己说的再蠢些不。那天是谁说自己不值钱的,如今倒是一句话撇了个干净。
“你、你就别后悔。”
月色下王红英愤愤的丢下一句转身跑了,苏禾刚想转身回屋,老远看到又有俩人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磊和她弟弟苏安。林磊手里提着个网兜,踏着月色朝她走来。脸上带着愉悦的笑,一开口就是夸赞。
“吃了你做的饭,大队保管媳妇做的饭再咽不下去。”他杨起手中的网兜:“喏,我买了鱼,还有豆腐。”
“鱼烧豆腐。你喜欢玉米糁饭还是高粱水饭?”
“能吃饼子吗?”
“当然可以。那就贴饼子。一锅出省事。我是怕你不爱吃饼子。”
“我不挑食。”
刚才是谁说大队保管管的饭难以下咽的?苏禾笑起来,男人好像也发现了话中的矛盾,摸摸脑袋也憨憨的笑。
“主要是你做饭太好吃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们的工作平时就一直下乡吗?如果在城里的话,天天吃食堂?”
“差不多。我一个人懒得做,主要手艺也不咋好,还不如食堂。一年有大半年下乡,一般都是大队管饭。我们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