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 我的儿子啊。”
“孩儿她爹,你可不能有事儿啊。啊,我肚子好疼。”
王红英可能是受了刺激,大肚婆一下子疼的受不了, 钱宝贵他娘也哭倒在地。大家都是乡亲,不论平时关系如何, 这时候都是上前帮忙的。钱家一家仨进了医院, 矿上老板也开车来了现场。
这时期管理不是太严,只压进去一个,听说是片帮, 塌下来一片正好将徐家老二给压了个严实。
钱宝贵被扒拉出来断了两条腿,县医院说治不了, 随之转院去了矿务局医院骨科。矿务局医院骨科出了名的好,比省医院都不差。就是因为挖矿这种事儿简直不要太多。
“钱宝贵听说被截肢了。”
“真的假的?”
“真的, 他姐说的。右腿压的太厉害, 说是保不住。他媳妇也生了, 听说孩子没保住。”
“哎呀,这、挺可怜的哦。”
苏禾听厂子里女人们闲聊得知的情况。娘家的房子装修好搬家了, 她周末领着孩子们回姥姥家。路过隔壁徐家,徐大娘坐在门口的石墩上两眼昏花,整个人呆呆的。
“大娘、坐那边阳光底下,那边暖和。”
老太太呆滞的抬头,随即点点头。“禾、好长时间不见你了。你看你多好啊,孩子真好。”
苏禾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点点头领着孩子回了娘家。进门先去堂屋,原先老旧的房子如今窗明几净,大炕宽敞又热乎。娘家这边地方大,两侧耳房也盖的宽敞舒适。
堂屋苏安盘了大炕,是留给父母养老住的。这里采光好,老人住惯了大炕,这么弄宽敞又舒服。
“赔了钱,听说给了儿媳一部分,剩下的老两口拿着。唉,另外俩一天天的不消停。”老太太说起了一辈子的老邻居,话语中满是同情。“都是钱惹的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祖宗早看透了。”
“那矿井打下去了,听说斜井都快下去了是吧?”
“没呢,斜井慢,估计得明年。”
“让宏志当心,下井可得当心。”
“知道。”
眼巴前出的人命,大家这回深有体会。这玩意真的危险,不是说说而已。可为了钱,该干的还在干。不干怎么办呢,一家子要生活啊。
钱宝贵出了院后就没出过门,好多去家里看望的也被他赶了出来。苏禾她婶子专门跑她家告知的消息。
冬天人闲,苏禾这边订单却是更多。堂屋都被她改造成了生产车间,工人们忙的热火朝天。
“谁都不见。他娘一直在劝说是家里有他爹,还有在矿上有股,够一家人生活。这回也赔了钱,一辈子不愁。换来他一通滚。”
苏禾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她忙着自己的工厂。今年销量比去年增加更多,看来出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人们手头比之前些年宽裕不少,不再那么节省。
能挣钱,才舍得花钱。人们开始消费,她这生意她有信心会越来越好。十二月底她去收货款,花了两天时间全部要齐。
自己这一个季度真是没少挣啊,净利润这么多。晚上孟宏志回来,洗煤厂年底分红也拿到了手。两人的钱往一起放,小山一样堆了一堆。两人趴在炕上,中间放着这些钱。
“好多钱!”苏禾感叹。去年买房买车没少花,今年这钱更多啊。
“你想做什么不,都给你。”给媳妇挣钱花,他比拿到这些钱本身更高兴。
“我做什么能花了这老些钱。还有好几张存款单呢,也到期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有个相识打算一起投资,资源没问题。咱家这些钱不够,如果投资我想将我们手里所有的资产全抵押给银行。”
“房、车、厂子?”
“嗯。当然,是跟你商量。你如果不同意,我不会这么干的。”
“干。”
他媳妇考虑了不到一分钟,说出的这个字干脆利索,跟她的人一样。孟宏志笑了,为有如此支持他的老婆。
“不怕我赔了?”
“大不了从头再来。”
家里投资的大头都是孟家的积蓄,大部分都投资进了洗煤厂。洗煤厂都以为全是公社的产业,压根不知道其实一半是他的。后期这几年挣的钱这回全抵押投资,就算失败他还能工作,她也能挣钱,机遇面前踌躇不前只会错失良机。
“我有销售渠道,知道这些事儿该怎么做。放心,就算你失败了银行收走我的小厂子,我也有办法再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