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贵知道九十年代他那单位就是个倒闭,什么铁饭碗,不过是人们自以为的。他如今一门心思的要挖煤当煤老板,才不在乎什么正式工。
“明年悦悦该上幼儿园,你有没有考虑去市里买房?”
“幼儿园?”
这时候的农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幼儿园。不过苏禾听说过,很快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是哦,孩子们得进城读书,得给个好的条件。可是,我这一摊子怎么办?”
“只能是两头跑。”
“这个月火车站的销量涨了不少,如果能多渠道打开销量的话,我以后可以专门做干粮。”
“随着开放的深入,出门的人会越来越多。你这思路我觉得可行。”
两口子商量着家庭和事业如何兼顾,两人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但也不能不管孩子。
“臭小子等到初中了住校去,到那时候咱们就解放了。”
“好啊。我高中的时候就住校,住校能锻炼独立。”
“你那会儿那么叛逆呢,不喜欢父母管着?”孟宏志问。
“差不多吧。我爹还好,我娘太唠叨。哎呀,我得引以为戒,以后可不能当个唠叨的妈妈。”
晚上还说着这个,翌日看到小儿子拖着一根尖利的竹竿,险些捅到大儿子脸上。她惊吓中跑去一把夺过,抬手给了小家伙一下。
“这么尖的东西你不知道危险啊,要是刚才捅到哥哥怎么办?”
“妈妈、对不起。”
“臭小子,每次认错你倒是快,可下一次还这样是不是……”
想着自己决不能如母亲那般唠叨,可面对孩子,她却好像已经开始重复母亲的心路历程。
“当妈的,操不完的心。”
这话是刘婶子说的,女人做了妈妈的都懂。幸福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担忧也在每个不经意的时候。不管是因为幸福而说,还是因为担忧而多话,都是对孩子的期盼与担忧。
苏禾自己说完随后一笑,终于明白什么叫养儿方知父母恩。赶集的时候给父母买了贴身的内衣裤秋衣裤,还给老太太扯了布让她自己做棉袄。
“你这孩子,一下子买这么多干啥?我那旧衣裳改改就能当里头的衬衣,何苦花这钱。”
“这个不一样,这个有弹性,穿着舒服、暖和。”
农历十月了,天气已经挺冷。这回公社赶集,哦,不,公社改为乡了。应该说乡里赶集,她姐姐也来了。看到妹妹过的这么红火,她也心痒痒的。想孝敬父母,可有心无力,还是得挣钱才行啊。
短短几年,人们的目标就从吃饱饭转移到余钱上。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这里就是有资源,煤最多。所以男人们基本农闲都会出去找活儿干,俗称搞副业。
“禾、你说你这明年还有扩大?”
“嗯。我已经看好了销售渠道,主打各种口味的饼子,还有麻花。对了,面包其实也很受欢迎,不过我现在不会做。我打算过了年去学习,准备以后专门做这些。”
“那、你要招人的话我能来吗?”
“你家距离这里可二十多里呢。”
一提到距离,姐姐又泄了气。的确是离的太远了,做什么都不方便。家里还有孩子,她走不开。
“那能不能冬天给你姐夫找个活儿,少挣几个就行。”
“你问问大哥,洗煤厂不用下井,看有没有合适的。”
“大哥如今管事,不用问妹夫?”
“嗯。宏志今年特别忙,自己矿上一摊子,还动不动就被拉去检查组。好多事儿他都不管的。”
姐姐想让姐夫来挣钱,苏禾倒是不反对。正常的工作,她这里可以保证能领到钱,不会出现别处干完了却要不到钱的困境。
但这事儿跟姐夫一说,他却是不乐意。“我打算开荒种果树。”
人各有志,姐姐跟苏禾这么说,她一句多余的都没问。走的时候给姐姐拿了许多吃的,油酥烧饼,混糖烧饼、还有她新研发的香酥小麻花。这些都是糖油混合物,香甜可口,让人欲罢不能。
“别,给我拿这么多。这太多了。”
“给孩子们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糖油炸的食物都很喜欢的。”
“可是,你这都是卖钱的。”
“姐、你多长时间才来一趟,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姐姐高兴的接住,开口夸她:“你从小做饭就好吃,如今做的花样更多了。我婆婆、一个月只让吃半斤油,孩子们要闻到这味道都得流口水。”
“想吃放寒假让他们来,我管够。”
送走姐姐姐夫,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孟宏志接到父母来信,说腊月里弟弟结婚,让他们两口子有时间的话带孩子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