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小子,你找揍是不是。你还越说越有理了,看我今儿不打你。”
苏平早起来跑了,这么大的人了被老爹揍,他也嫌丢脸。可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个采购之类的工作,可一生下来就是农民,他也无奈。
他自己知道几斤几两,对于去矿上工地干活的事儿连个名都没报。他媳妇气的在家里跺脚,看他没希望了又转而跟公婆商量。
“他不去,那我去食堂给做饭行不?我干活麻利,做饭不在话下。”
“别想。做饭了拢共要俩人,多少人盯着,早就定下了。你别给宏志找麻烦。”
“娘、你们也太偏心了。啥啥都怕给小姑子找麻烦,敢情眼跟前他们姊妹仨,就我们两口子是捡来的是不是?”
关键时刻老汉开口:“我们老了,你们谁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事儿。不能因为你们拖累禾禾两口子吧?你要有本事你想干啥我不拦着,我跟你娘给你们照看孩子。我们就这么大能耐,其余的你也别想。”
“行、以后你们就指望苏禾养老吧。”
儿媳拿这个拿捏他们,气愤的说完转身就走。老两口暗叹一声什么都没再说,不管儿媳如何不满,他们做事自有自己的底线。
女婿在这里也不容易,虽说表面风光,但暗地里也是多少人盯着。女婿有文化有能力,他们帮不上他,也不能给他拖后腿。若是举手之劳也就算了,可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可别丢人丢到矿上去。
苏禾上班时碰到弟弟了,俩人站在路边聊了两句。家里的事儿压根没跟她提过,那么多人找她走关系,倒是自家什么话都没说。
“大嫂没闹吧?”
“没。”
弟弟这么说她也就这么信,她大哥真的不适合干这个。倒是婶子家儿子踏实肯干,当小工在这里和灰,干的非常卖力。
“等开支了给月秀买好吃的,她现在怀着孩子肯定嘴馋。”
“好,知道了。”
苏禾默默的往泵房走,回头瞅一眼弟弟,这傻小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媳妇说好听的。女人怀孕听说特别感性,作为男人得多关心。钱没到手,话可以先到。这也不算画饼,只不过提前让她高兴。
下午下班走路回家,路上的洋槐花开的正盛。不知不觉天气已经这么暖了,空气里都是花朵的香甜。蜜蜂嗡嗡着忙碌,她也爬上树采花摘朵。
含苞待放、将开未开之际的洋槐花最香甜。她挑着合适的花用手一串一串的撸下来,粉白的花朵被触动,香气更加浓郁。
新鲜采摘的洋槐花用水洗净,拌上白面加适量花椒盐上锅蒸。大约十五分钟就可以出锅。这个时候还没好,得起锅烧油将蒸好的洋槐花热油烹炒,花的香气、油的香气、碳水的香气在锅中碰撞,交织出一场大自然馈赠的美味佳肴。
饭做好了也不见男人的身影,她掀帘出去远眺,心想今儿怎么这么晚?而在单位的孟宏志,此时正在跟掘进队队长谈事情。
“孟矿,你可得当心。听说那举报信好几封呢。”
“信写到哪里的?公社。”
“应该是吧。不过我听他那话头,这回好像有确凿证据。”
“不可能。”他什么都没做,对方怎么可能有证据?
“反正你小心。我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弯弯绕,但我们这些一线工人都很服您。愿意跟着你干。那个周峰秀什么都不懂,就会搞花活。出了事还不是苦了我们这些一线的人。在他眼里,我们的命估计就跟那猫狗没两样。”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晚上下井注意安全,有问题及时跟调度联系。不要为了生产不顾安全。”
“是。还是孟矿心疼我们,这辈子我就跟您混了。”
孟宏志没说话,摆摆手让他先走。周峰秀这回又用这种手段,这家伙经过这些年的行为习惯,这种背地里的手段使的那是炉火纯青。跟阴沟里的臭虫似得,做的事全都见不得光。
孟宏志也不是第一天跟他打交道,他这些套路也算熟悉。这事儿看上头什么反应,他以不变应万变。
公社办公室,领导将那些错别字满篇的匿名信拍在了桌上。“小周你什么情况,这些东西为什么在你那儿?”
“塞我办公室,从门缝塞进去的。我看到了也不能装没看到,所以来上报领导。这回孟宏志在公社可是出尽了风头,好多人都去他家找门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