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他，程子昱尴尬笑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等高跟鞋声走远了，程子昱重新蜷缩在石凳上，紧紧抱住自己膝盖，他茫然无助地喃喃：“姐姐，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此时，一条消息推送弹了出来，右上角亮着2:05。
不知过了多久，程子昱的意识逐渐迷糊，脑袋一点一点地磕在膝头，就在快要掉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道车子熄火的声音传来，他猛地惊醒，费力抬头看去。
从车上下来一对男女，女人靠在男人怀里看不清面容，看上去很是亲密。
程子昱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心底再次划过一丝失望，手下往着手机的方向伸去。
“小筠，醒醒，到家了。”
熟悉的称谓让程子昱的手僵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两人，灯光照在女人的侧脸，正是苏筠。
“姐姐。”
程子昱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却忘记自己已经保持一个动作太久，徒然起身却被麻经教育，整个人一下扑倒在地。
视线中两人已经转进楼道，程子昱顾不得疼痛，咬紧了牙快速爬了起来，跑到了电梯口，却发现两人乘坐的电梯已经关上了门。
暗骂一声，他迅速推开了边上快速通道的门，踩着楼梯跑了上去。
所幸苏筠家楼层不高，程子昱年轻体壮脚程又快，竟是与苏筠他们不相上下地到了一层。
“叮——”地一声，电梯门应声打开，谢圭珏扶着苏筠走了出来。
程子昱先一步闪身躲进了拐角的位子，等他们经过后才探出头去看着两人。
他听到那个男人说话，声音温柔，“小筠我们到了。”
门锁的密码被缓缓按响，程子昱终于听见了苏筠的声音，大概是喝多了酒，她听起来疲惫又嘶哑，“谢哥，谢谢，你回去吧。”
谢圭珏不放心，关切地问：“你可以吗？要不要我你。”
程子昱心下一跳，手掌下意识地捏成了拳。
苏筠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还好，马上睡觉了。”
谢圭珏闻言这才安心了些，他说：“行，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
房门被关上，谢圭珏也不久留，坐上原来的电梯走了。
程子昱从紧贴的瓷砖墙面上放松了身体，他看了眼下降的电梯，随后缓步走到了苏筠的房门前，垂眼看着门上的电子锁，没有动作。
他有密码，之前苏筠告诉过他。
可是他现在却不敢往前进一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筠，面对苏筠的质问和伤心，他又该怎么解释。
突然，屋内传出了一阵痛呼声，接着一顿兵荒马乱之后，他听见了重物摔落的声音。
程子昱一惊，他下意识地叫喊，“姐姐你没事吧？”
屋内静悄悄地，没有人回答他。
程子昱再也顾不上许多，他快速输了密码打开了门，只见苏筠倒在地上，桌边的垃圾桶被踢翻，里面的纸团与茶几上的杂物一块，散落了一地。
程子昱快步上前扶起苏筠，上下扫了她一眼，轻声问：“有没有事？”
苏筠紧闭的眼角泛出了泪花，她撇着唇角委委屈屈地说：“疼……”
程子昱把她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脑袋上磕了个包，和小腿处有淤青外，没有别的伤口。于是他一把把苏筠横抱起，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苏筠爱喝冰的，家里常年备着冰块，这会正好能用来消肿。
程子昱做了两个冰袋，给她脑门和小腿上轻轻揉着，见淤青没有扩张的趋势，才问她：“还疼吗？”
苏筠困得迷糊，要不是因为摔了一跤疼得，意识大概早就沉到梦田里去了，这会儿疼痛减轻，她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会周公了。
程子昱见她睡得呼吸匀畅，眉间的结也松开，便起身去了客厅。
苏筠方才摔倒的时候，连带着拽了一把茶几上铺着的垫子，导致不少东西砸了下来，包括上面放着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苏筠运气好，刚才没有被划伤，可是明早起来若是不注意，定是一踩一脚血。
她不爱穿拖鞋，又喝了酒，少不了会受伤。
程子昱把地上的杂物一一归位，又拿了把扫帚仔细地打扫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玻璃碎渣的存在。
窗外不知不觉间泛起了晨初的白光，落在程子昱认真淡漠的脸上，如此恬静，却又显得悲伤。
“呜。”
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程子昱手下动作一顿，往那边看去。
苏筠好像是梦见了什么伤心事，眼角滚下一串串泪珠，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