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眼没怎么动过的粥，主动说道：“吃不下就别吃了，睡一觉吧。”
苏筠一愣随后大喜，没想到程子昱这么上道，她装模作样地说：“哎，其实这个还是蛮好吃的……”
程子昱拿起碗筷的手一顿，又重新给它们放回了原位，抱着胸好整以暇地说：“那你吃完。”
苏筠往被窝里一缩，用被子把头罩了个严严实实，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程子昱也不过是吓一吓她，真没指望苏筠能把这些吃完，他哼笑了一声，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苏筠听见外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就见程子昱拎了两大包袋子，准备往门口走去。
失落感顿时跟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头，苏筠有些难过，她轻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吗？”
程子昱穿鞋的动作一顿，就看见苏筠精致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她唇角紧紧抿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安安静静得招人疼。
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被击中，程子昱说：“我只是去丢个垃圾，今天留下来陪你。”
听见想要的答案，苏筠眼眸顿时亮起，她把被子拉过鼻尖遮掩唇边漾起的笑，转了个身背对他说：“哦，那你去吧，记得垃圾要分类。”
真是个小作精。
程子昱笑了笑，加快了脚下的动作，等他再回来时，卧室里已经传来苏筠平缓的呼吸声。
程子昱走近发现苏筠的嘴微微张着，呼吸也比平时灼热急促些，他皱了皱眉，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药效还没有开始发作。
苏筠大概是有些热了，脖颈间出来层汗，迷迷瞪瞪地就要踹被子，双手也不老实地探出来摆在外面凹造型。
程子昱取了条干毛巾给她细心擦了，随后把她手脚塞进被窝里，连着被子一把抱住，让她再动不了半分。
这是最常见的退烧方法了，捂着被子发汗，不能着凉。
苏筠像是被捂得难受了，紧闭着眼睛，嘴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程子昱隔着被子轻轻缓缓地拍着她，低声哄道：“姐姐，我在呢。”
这话大抵是有魔力的，也许是苏筠分辨出了这是程子昱的声音，竟倒也逐渐消停了下来，安静地睡着了。
*
第二天，厚实的窗帘回绝了气势汹汹的阳光，却挡不住小鸟叽叽喳喳的吵闹。
苏筠被闹得不行，意识终于从深海中浮了上来，她眯了眯眼，感觉身上粘哒哒的，但是精神倒是轻松无比。
她按下床头自动窗帘的按钮，厚重的幕帘一点点打开，刺目的白光“唰”得一下撒了进来，驱散了一夜的病气。
苏筠瞥了一眼外边枝桠站着的鸟，是喜鹊，这会伸长了脖子使劲叫唤。
就你嗓门大。
“……程子昱？”苏筠喊了一声。
她嗓子哑得不行，声音像是被砂纸来回反复摩擦了一般粗。
可惜没人回答。
空空荡荡的房间，除了窗外的车流鸟鸣再也没有其它声音，她伸出手摸了摸便床另一边，床单丝滑冰凉，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苏筠抿了抿唇，不太开心。
骗子，不是说留下来陪她的吗？结果一睁眼人就不见了。
果然男人的话信不得！
她愤愤地拿起手机，准备单方面讨伐程子昱，言而无信的人就该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苏筠着实被惊了一下。
嚯，13:13。
她这一觉睡得有够久的。
微信照例被各种消息挤爆，不过这次发来最多的人，是程子昱。
10：10——
「姐姐，公司有个紧急事项需要我回去，我就先走了，床边给你放了杯蜂蜜雪梨，起来记得喝。」
苏筠看了眼床头柜，上面果然有一个倒满了的杯子，她拿过来吸了一口，甜酸的水分顺着食管滚入腹中，已经没了什么温度。
不过倒是让干哑的嗓子舒服了许多，苏筠动了动身子，满意地继续往下看。
11：29——
「姐姐起床了吗？给你点了吃的，有你喜欢的梅子番茄。」
12：13——
「外卖小哥说家里没人把东西放门口了，一会记得拿。」
12：47——
「还没起吗，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醒了记得给我回电话。」
13：05——
「我过来了。」
苏筠一愣，下意识地点开了语音通话，对面人接得很快，音乐还没响两拍，听筒中就传来程子昱喘着气儿的声音，“醒了？”
“嗯。”苏筠抠了抠手，有点后悔这么快打电话给他，显得他多重要似的。她顿了一下，接着故意找茬般说道：“你干嘛呢，喘得这么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