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江津,是雁昀不曾设想过的,李曦和的突然出现,让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被回应的喜悦,虽然担心他的安危,可与之而来满足,足以让那些后怕土崩瓦解。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李曦和不是无际深海,他也不需要揪住水草,他们之间,就像花田的芬芳有时浓烈有时淡淡,可散发出的香味,是不同的花语,每一句都是我爱你。
典礼进行到尾声,筵席丝竹,李曦和不喜欢吵,教坊司出的都是轻缓管弦廷乐,舒缓的旋律了胜于无,几乎连席间的交谈声都遮盖不住。
起初是群臣互相敬酒,李曦和与雁昀坐在上面乐得自在,挑拣喜欢的菜肴吃的不亦说乎。
平江王夫妇第一排赐座,他们不经常入都,与常安往来甚少,再加上平江王说话心直口快,谈不上得罪人,但也交友不多,这朝中能有几个清白官,他们可不想被留下话柄,日后传到皇上耳朵里去,索性都敬而远之,避退三舍。
周遭三群五伙,推杯换盏,更是将平江王夫妇这一桌显得冷清,李曦和拍拍雁昀手背,拿起自己的酒杯,拾阶而下,站定在平江王桌前。
颜夫人见这明黄龙袍心生敬畏,忙同雁光武一同起身,将要行礼便被李曦和扶住了身子。
“这一杯是敬二老的。”
皇上亲自敬酒那是何等殊荣,喧嚣的大殿一时安静许多,来自各方的注目,让雁光武不由挺了挺胸脯。
“皇上,请!”没有溜须客套,雁光武坦荡喝光杯里的酒。
终于有忍不住说话的大臣,以陈学士为首的,夸赞起江津的功臣。
某位大臣:“江津能得平江王镇守,真是大戊的福分,皇上能得以世君相佐,也是朝堂幸事啊。”
众大臣:“是啊,世君功名远扬,乃也是大戊国册里的传奇人物呀。”
他们知道皇上爱听什么,就可劲的夸雁昀。李曦和心理知道他们或许心口不一,但这些话听进耳朵里,属实令人愉悦。
但偏偏有不识时务者,文丞相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回荡在大殿。
“皇上,那如是说,熙匀年间,就不再设后宫了,可如此一来,皇室血脉该如何延续呢。”
堂而皇之的言论,竟也能带起一些人的拥护,七嘴八舌的赞同,好像断的是他们的血脉一样。
李曦和把玩手中的空酒杯,刚刚一杯下肚,脸就染了潮红,他酒量不行,还爱耍酒疯,像去年的洞房花烛夜一样。
“血脉?呵,难道你们认为,像秉禾那样的,也配得上一声皇室血脉?”
“还是说,你们觉得先皇将大戊,将你们,全部拱手让与给疆域,是明智善举?”
“这是你们的认知和底线吗!嗯?怎么都不说话了?”
雁昀扣住他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有点醉了,我们先回寝殿休息吧。”
李曦和可能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条件反射的跟着雁昀,向大殿正中走过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突然,李曦和停住脚步回过神来,动作之快,让跟在他身斜后方护着他的雁昀,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李曦和抱个满怀。
雁昀:“?”
众臣:“!!!?”
第五十章 你们这些搞男风的
皇上与世君在大殿里公然秀恩爱的事,一夜之间传遍常安城。
这二人大婚当日的盛况,常安百姓还都历历在目,偏偏俊秀举世无双,经变乱一战,李曦和更是被摘去了能文不能武的标签,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
所以,宫中情事在坊间流传,就不止奔走相告那么简单了,有才的讲评人,在街边茶楼绘声绘色的编造二人的光辉事迹,还有一些书馆,出了各式各样的关于皇上与世君的话本子。
孟令余在战事后,不再只挂着个指挥使的虚名,他接替了大司马歌图的位置。
这日,他在巡街时发现了一家书馆,竟将皇上与世君的同人画像都挂到了店面门口,画像改了一些样貌特征,但那眉眼神情,简直逼真的不得了,孟令余气急败坏将画撕下来,店家见是司马府出宫巡查,也不敢大声狡辩,只是小声嘀咕:“又不止我这一家卖,他们还有更露骨的呢。”
于是孟令余当日沿街搜寻,搜刮了一条街的美图话本,其中有些甚至不堪入目,有辱皇上。
他将这些东西运回宫中,呈到了李曦和面前。
今日雁昀去了都城大军练兵场,给军将们发一些红利补给,算是对他们在战场上的立功表现的奖励。所以这会议书堂只有李曦和一人。
他示意孟令余把东西铺开给他看。
孟令余照做,纸张刚一散开,李曦和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