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是,岐郡王梁靖康。
雁昀屏住呼吸,攥紧了手中信纸。
选夫?有他在,怎么可能!
十日后雁昀带着一行人马,直接到了永安门,这是平常宦官大臣们进出皇宫走的门,大多是马车轿子,甚少有这样一群轻骑队伍驻足,守门侍卫紧张的拦下他们,目光严厉的审视着。
越看越没胆。
这些人相貌不凡,五官凌厉,目光如炬,一身不婀,豪气万千,就连宫中衣冠整束的锦衣卫和铁血刚直的禁军,都不曾有过如此气场,尤其是为首那位,衣衫明显整洁端重于其他人,他年纪看似仅二十有余,可仿佛身经百战,披甲凯来,而这身戾气却配得一张绝佳容貌。
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深邃,神秘。阳光映射下,显得很是温柔迷人,可此刻的守卫却骇怯在这眸光里。
上前的守卫浑身打了个颤,不确定的问道:“贵人可是平江王世子?”
马背上的雁昀是第一次进宫,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没多寒暄,只拿出圣旨递过去,居高临下的给守卫看。
那守卫顿时一个激灵跪拜下去,他一跪,四下的看门守卫,连着通传侍卫,齐齐跪了一路。
闻讯赶来的刘公公,在城门四闸口处接到了雁昀,哈腰躬身的表达歉愧之情,雁昀却没所谓的请人起身,低声问好。
刘公公连忙道:“世子路途长远,受累了,老奴给世子带路,去卿和宫稍作歇息,侍侯的下人已经安排妥当,这会回去就能洗个温水澡了。”
雁昀抵达卿和宫后,命下人都退下,只身前去沐浴,身及在此,方感疲倦,奔波数日,虽路无惊险,却也熬心血。
这会被温热的水气浸泡,整个人都顿觉困意上涌。他硬撑着眼皮把澡洗完,推了御膳房送来的吃食,和衣而卧,就睡了过去。
皇上听闻刘公公禀报说平江王府世子已安排妥当后,无奈浅笑,这平江王一家子当真是不拘小节,只顾征战不问名利,早些年召见平江王入宫,老爷子也是只身带兵数百,匆匆赶到,没有马车,没有家眷,甚至都没什么行囊,何时进的城,何时入的常安,民官百姓都不知道。
如今他这儿子,和他老爹倒是一个心性。
“这……平江王世子提前到了,那礼部尚书准备好的迎接流程怕是要作废了,皇上可打算过几日直接宣见世子上朝?”刘公公揣着手问。
皇上怕也是被这节奏打乱了,本定下的是世子到达三日后宣见,并为其准备接风宴席。
可这会一下子提前了半个月,皇上日理万机,日程那都是提前月余就排的满满的,临时推换确实不妥,可怠慢了世子,更为不可。
皇上思虑了一会,问刘公公:“太子最近在忙什么?”
第二章 太子殿下01
刘公公为难了一会说:“自打那日退朝后,便整日不愿出长和殿,听老奴的徒儿说,太子对于皇上择选的几家公子,还是…”
皇上叹气道:“朕也想让他如寻常男儿一般,善遇良媒,择娶贤惠女子,绵延子嗣。可与平安孙遂相比,这些便无足轻重了。”
“去长和殿传个话,太子实在闲的没事做,就去带世子到处逛逛,和江津搞好关系,对他没坏处。”
一周前,在朝堂上,大臣们又提起李曦和命格特殊,及冠之龄却不能纳娶,未来子嗣也是个问题后,皇上堵不住众口,便听闻大臣献策,说让太子先以女当嫁,与男子成了婚便也就改了命格,日后再择女子生儿育女也无妨。
太子想要出言反驳,却被皇上制止,并在退朝后单独留下他。
皇上又提起了母后,又念起了李曦和的儿时,在回忆与感慨间,李曦和听出了弦外之音。
刚及弱冠的太子,知晓人事,也知何为夫妻,两个男人过日子,在他看来,还是荒谬的很。
何况还要同塌而眠……
太子将各家相熟子弟都在脑中带入了一遍,均觉不可。从小到大,与他同吃同睡过的,也就只有发小梁靖康。
梁靖康是先禁军统领梁文之子,当年梁文护先帝狩猎,挡暗箭身亡。独子梁靖康被留在宫中抚养,三四岁的娃娃不知丧父之痛,跟着同龄的太子游玩乐,饱诗书。
虎父无犬子,十四岁就敢随兵出征,十六岁就立了赫赫战功,被策封为岐郡王。
李曦和越是细想越觉别扭,让梁靖康当他的夫君……好兄弟同床共枕什么的,真是羞煞了人,他光是想想,都难以接受。
况且,据他所知,梁靖康似乎有位异乡知己,甚是爱慕,定也不愿陪他演这出戏。
连续几日不得睡个安稳觉,甚至想去找父皇再争取一番,可他又能争取到什么呢,顶多再拖延拖延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