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行(209)

马义忽然拍了他一巴掌,洪高虎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自家闺女瞪来的目光扬起一张笑脸。

洪秀儿转回头小声骂了一句“爹爹这个大傻子”,而后看向身侧的青年剑客,问道:“诶,木头,方才在饭馆你老盯着那小丫头,看啥呢?”

谢时一动未动,目视前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看剑。”

洪秀儿哦了一声,喜上眉梢,忍不住道了句:“不是看人就好……”

尚未等她欢喜多久,就听谢时又低声道了句:“有人,是饭馆里的那对师徒。”

洪秀儿顺着他的目光朝前望去,瞬时浑身一僵,若美梦是一场镜花水月,那白衣公子眼下吊儿郎当满嘴油光的模样,就好比一只打破水面的大手,竹篮打水一场空。虽说她没有竹篮,亦打不着水,但好歹让她多看两眼呐!

师徒二人不急不缓走的很慢,镖队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二人。白衣公子倒是不避讳,扬了扬手中的羊肉串,朝前头的谢时与洪秀儿打招呼:“哟,好巧啊,二位来两根?”

洪秀儿讪讪一笑,连忙摆手。

谢时一本正经道:“在下方才已用过,多谢兄台好意。”

白衣公子笑了笑,朝二人抱拳道:“有缘再会。”

镖队一众人与师徒二人逐一擦肩而过,走出一小段路程,洪秀儿再

回头时,已瞧不见那白衣公子的身影,当下又不禁有些缺憾。

那公子,长的可真好看啊,比木头都好看。

洪秀儿扯了扯谢时的衣袖,问道:“诶,木头,中原男子都如你这般比女子生的还好看?”

比起绝大多数北契女子确实更好看的青年剑客,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已初显美貌的少女,反问道:“少主不也是半个中原人?”

一听这话,洪秀儿横眉倒竖,撒气似的甩开了谢时的衣袖,鼓着腮帮子道:“没去过中原,也算中原人!?再说,做中原人有什么好的,都是一帮软骨头,占便宜时趾高气扬,打不过就哭爹喊娘!啊,木头,我说的不是你。”

谢时浅淡一笑,“我知道,少主不必惊慌。”

洪秀儿正看的目眩神摇时,洪马二人不适宜的插足进来,没好气的瞪了爹爹一眼。洪高虎立即讨好道:“秀儿莫生气,爹爹说两句,就说两句,说完就走。”

洪秀儿双手往胸前一叉,气的扭过头去,不再搭理。

这幅场景,谢时早已见怪不怪,先开口问道:“不知帮主有何事?”

洪高虎收敛了笑意,低声道:“那对师徒,可瞧的出深浅?”

谢时微微摇头,道:“但那柄剑,非比寻常。”

马义此时出声道:“看他们方向,似是与我们同路。”

洪高虎沉思半晌,拍了拍青年剑客的肩头,沉声道:“若再遇上,找机会试探试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时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待二人折回,憋了好一会儿的洪秀儿才叹气道:“爹爹又来了,张嘴不离这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后半句,洪秀儿学的活灵活现,惹得谢时又投来一抹浅淡笑意。

洪秀儿趁热打铁道:“只要有木头你在,哪儿来那么多万一呀,你说是不是木头?”

大煞风景是木头最擅长的本事,也听不出弦外之音的夸赞,谢时平静道:“帮主说的没错,我不过二品龙门,何况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这世上强过我的高手,比荒漠里的砂砾还多。行事谨慎些,无甚坏处。”

果不其然,少女眉头一皱,不悦道:“哎呀,你怎么比我爹还能唠叨!”

谢时又报以浅淡一笑,但在洪秀儿眼中已如一朵失去艳丽外衣的花,心头小鹿撞在了南墙上。

到汴梁需几日路程,今夜免不得要在山间过夜,所幸洪秀儿打小便脱了那身娇气,倒也不曾抱怨。反倒觉着,能有机会与镖行里的人一同行走江湖是件趣事。

入夜时分,一众人分成几拨,生起篝火,围圈而坐,各自填饱肚子。

北契几乎无山林,不是大片的荒漠,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原先此处昼夜风沙,因被羊群啃食过度,毁于一旦。这几十年间商贸日益繁荣,放羊的人都从商去了,反倒令荒漠恢复了些许绿意,呈现出草原与沙地交错的怪异景象。

洪秀儿气到这份上,谢时就算真是块木头,也该发芽了。他从热锅里倒出一杯羊奶,走到洪秀儿身旁坐下,把木杯往少女面前一递,轻声道:“暖暖身子。”

洪秀儿白了他一眼,暗自窃喜,接过木杯,哼哼唧唧道:“算你识相。”

青年剑客但笑不语。

只是不等洪秀儿细细品尝这杯来之不易的琼仙甘露,就听谢时低声道了句:“有人……是那对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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