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银饰的小贩向楼边瞧了一眼,又转来对着面前询问的客官道:“哟,这位客官,这春悦楼今夜不同往夜,开的是暗场,交了纯金押了宝才能往里进呢!”
“是吗?那这楼主可真会做生意。”
小贩笑道:“听说是有个镇楼之宝,城中好些个从商的老爷都紧赶慢赶的去看。喏,您瞧,那儿还有个横幅,写着天上天下绝世无双。”
“嗬,还真是……”
楼外转眼月上钩,众星缄默,春悦楼里暗场上,如夜一样深邃。
紧接着柔腻的笛声渐起,几位小女子将台上烛灯逐一点亮。
慢慢的光色吞噬暗处,台中央硕大的铁笼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密密麻麻圈了一堆蠕动的白团。
台下人一见,立马不乐意了。
“哎,真是奇了!这笼子里怎的好多兔儿?”
“本大爷花钱来看兔儿?这祝楼主搞什么?”
“不是镇楼之宝吗?拿这东西糊弄我们?”
“……等等,那儿有个人!”
白兔如雪,立马撒了欢的跑散开,笼中间便慢慢立出个跪坐的人影来。
烛光摇曳,台下离得近,只见着那人身上羊脂凝肤,红痕遍处,手上还抱着个绒毛兔儿,正好抵在圆滑的腹上,好不醒目。
再抬眼一看,面如玉雕,青丝长柔,两只杏眼熏了水雾似的,红通通的,当真是我见犹怜。
“竟还是个美人!”
“……此乃天生的狐媚。”
“奇了!真真是奇了!”
“……”
祁云的耳边嗡嗡作响,可有一句话却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肃重。
“有此良人,定不辜负。”
又是谁呢?
他缓缓抬起头来,手上柔软的兔子也一下跑开了。
祝常带着一副面具,走上停在笼子前,微微俯下身,随意的摸了摸里面人的脸。
他傲慢的张口,压着嗓道:“一次,三千两,纯金。”
此话一出,众人沸腾。
“本大爷出一万!”
“我出……十万!!”
“十五万!!”
“……”
“一千万!!”
此时一个无比魁梧的男子突然站出身来,许是半个梁柱高了,用着撇脚的中原语卯足劲大喊着:“一千万两纯金!”
众人脸色骤惊,皆转过头来看向这大高个。
“好大的口气……”
“……不像我们中原人吧?萧国来的?”
“怎么会有人拿的出一千万两来,肯定是装的。”
“听说萧国人野蛮,还好巫蛊之术,这谁人敢招惹?”
“唉……算了算了,我这点财可比不得。”
“……”
祝常闻言稍稍侧过身来,祁云也愣着抬起头,但并不过多注视。
只见对方下巴编着胡须,头顶也是密密麻麻的黑辫,面上横着两道粗眉,咧着几条扎眼的疤痕,肤色黝黑,给人丝毫不善之感。
坐在角落的祁陌虚了虚眼,使劲盯着对方手上的宝石珠串。
青红相间,质地醇厚,还镶上了金边。在萧国,这可是地位极高的象征。
祝常一时之间也愣住了,突然单膝跪地,一手覆肩行礼道:“博日格徳别乞……”
博日格徳看也不看,直接大手一挥,指着祁云道:“他,我要的。”
祝常随即起身,用起中原语道:“格徳别乞若是想带走他,就不能是纯金,而是颚日敦朝鲁,十颗天珠。”
祁云歪着头看去,露出单纯不解的神情。
“天珠?整个乌日汗只有一颗,满都拉图,你,真是奸诈!”
撇脚的中原语被不可违逆的怒声震出,稍稍有些滑稽,但更多的是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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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悦楼的暗场之外,静默之中隐藏着杀气,几条刀光剑影瞬间闪过,门边的守卫都还来不及张口,就被抹了脖倒地不起。
十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跳出,文兮对着墨兮打起手势道:走。
墨兮点头,后面的黑衣人全都一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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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日格徳一脚踏上台来,看似比笼子还要魁梧,本就高大异于人的祝常,此时竟要矮个头,窄半个身去。
影盖正主,祝常倒临危不乱,背过手道:“格徳别乞,十颗天珠,绝不讲价。否则,你带不走他。”
祁云看着巨大的黑影走近了过来,不禁往后退了退,却只见博日格徳当着他的面,直接随手扔出好几颗剔透玲珑的宝石来。
对方咬着牙道:“成交,反正再多的额日敦朝鲁,都不及,这个美丽尊贵的塔格尼。”
第136章 才出此下策
精美的宝石散落在地,楼中的下人便跪下身一颗颗拾起,随即放在案上举到齐眉,恭敬的示于祝常。
祝常摆了摆手,顶着面具对博日格徳道:“别乞带走吧,品用献祭,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