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眸子里含着泪花,难为阿么了,魏舟性子弱,平日里重话都不怎么说,今日为了护着他,竟然扛着扫把打人。
他不由得感慨,“阿么真好。”
江元点头附和,“舟叔么是挺好的。”
他笑吟吟说道:“改天我把这事儿同阿娘说一说,阿娘肯定很开心,舟叔么也能护着你了。”
林沛心里很是服帖,却也有些愧疚,“嗯,叫姨母挂念了。”
知道有媒婆上门,孔翠莲当即气得抓起扫把就要冲来李家,林沛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她。
孔翠莲气得怒目圆睁,“沛哥儿,你别拉着我,那些掉进钱眼儿里的,惯会看人下菜碟,此番都骑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了,看我不给他们点眼色瞧瞧。敢欺负我家沛哥儿,当我是死的嘛!”
她还活着呢,这些人就想方设法撺掇着亲家给李文轩纳小妾,这不是打她孔翠莲的脸嘛!哼,还想给她家沛哥儿找不痛快,既如此,她就先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林沛死死地拽住孔翠莲,“姨母,你别去,你去了村子里那些人又该说你了,你放心,不管那些人多花言巧语,阿么都不会给轩哥娶二房的。”
孔翠莲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些人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沛哥儿,你就该拿出点厉害给那些人瞧瞧,叫他们不敢有半点儿旁的心思。”
林沛叹了口气,弱声道:“是我自己肚皮不争气。”
孔翠莲转身抱住了林沛,“沛哥儿,不是你的错。”
林沛无言以对,他自己没本事儿,所以总觉得理不直气不壮,好在轩哥和阿么都护着他。他知道姨母是为了他好,为他不平,但是姨母若是打上门,村子里那些人又有得说了。他被说就够了,他不想姨母也被他牵连。
孔翠莲依旧是气得够呛,愤愤地骂着:“那些不要脸的,也不瞧瞧当初自己是怎么待轩小子的,防瘟神一样防着轩小子。如今见着他会疼人、能赚钱了,就眼巴巴地凑上去。真是,谁给他们的脸啊。一个个臭不要脸的......”
林沛回了神,深吸一口气,顺便眨巴一番眼睛,把泪意憋回去。
姨母待他好,阿么待他也好。他很幸运,能有这样的家人,
林沛扶着江元往回走,“得了,你快去坐着吧,一会儿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该造反了,也就是你,挺着个大肚子也要来看热闹。”
江元调皮地笑了笑,“热闹嘛,谁不想瞧。”
他用手撑着腰,有些笨重地往前挪动,再有月余,他就该发动了。
两人坐在桌子边,江元拉着林沛的手,忧愁道:“李爷爷还是说不行吗?要不找其他郎中瞧瞧?”
林沛长叹一声,“找过了,都说我是心肾二火衰,只能先把身子调养好,吃了这么久的药,如今身子是好些了,至于何时怀得上孩子,他们也是不好打包票。”
他说着这话,心里也是有些忧伤,若是小时候没落过水就好了,或者,小时候能看看郎中就好了,也不至于落下这样的病根。
他也就不会这般苦恼了。
江元也没法子,只能叹了口冷气。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阵儿,他们一边聊着天,一边缝衣裳。江元就要发动了,缝两件小衣裳给孩子穿。
林沛:“周常平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想着快发动了再叫他。”
如今周常平在书院,半月休沐两天。回来他也做不了什么,江元就和周常平商量,五月上旬他再回来。
郎中说了,江元发动应该也就是那几日的事儿。周常平那时候回来,正好照顾江元坐月子,免得耽搁他念书。明年周常平就该乡试了,江元希望周常平能如愿,当然,他也想当举人夫郎。
林沛点点头,“也行,反正我们都在家,若是有事儿,你叫喜儿过去知会一声就成。”
江元因怀着孩子,很容易犯困,缝着缝着就打起了哈欠。
林沛扶着他上了床,轻声道:“行了,你睡会儿吧,我也回去了。”
“嗯。”
江元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没一会儿就睡踏实了,林沛给他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家院子。
“阿么,我回来了。”
魏舟正在他堂屋收拾,见着林沛进门,笑嘻嘻道:“沛哥儿回来了。”
林沛把针线筐放好,又拿了个空的竹筐,说道:“阿么,我去摘点蚕豆,一会儿咱们炒蚕豆吃。”
“去吧去吧。”
今日李文轩去了董师父家学唢呐,晌午饭就在董师父家吃,晚饭再回来吃。
蚕豆地距离家有些远,林沛走了好半晌才到,他摘了许多蚕豆,连着明日的也一起摘了,省得明日再跑一趟,明日他准备焖腊肉蚕豆饭吃。他还特地往屠户家去了一趟,割了点五花肉。后院的茄子结得正好,林沛准备炸些茄盒吃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