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济不正面回答,只说太子受小人蒙蔽,自己是来救太子殿下的。末了补了一句“孙望月等人别有用心,只有属下才是真心想帮殿下夺回皇位。”
赵润物气炸了!
原身到底要干嘛呀?
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把所有事情留给我!
我踏马什么都不知道呀!
赵润物气的心里直骂,生硬的说“若是本宫不想郭大人帮呢?”
此话出口,四周的黑衣人齐齐朝自己迈了一步,赵润物绷紧神经,握紧匕首。
郭济一摆手,让他们退下,笑盈盈的看着赵润物,桃花眸里溢出无限柔情,温柔重复了一遍“只有属下才能帮殿下夺回皇位。”
赵润物打了个冷颤。这人绝对不正常!绝对是个疯子!
赵润物绝望的想,我一穿过来就要死吗?
我死了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若我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原身岂不是要死了!
第5章 他与自己的神,近到只有一墙之隔
天将明未明,黎明时分,郭济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沈月来悄悄凑到郭济身边,低声问道“主人,甘越、甘冽前来邀功,怎么处理?”
“叛主的死士,留着干嘛?”郭济冷冷的回答。
沈月来明白了,悄悄退下,一刀毙命,将那二人的尸体与那死于同伴之手的四位死士扔在一起,火化了。
郭济亲自领着赵润物,回到郭府、推开门、穿过连廊、绕过楼阁,来到为赵润物准备的院子,屈伸为赵润物打开门。
庭前院子里桑榆垂柳、牡丹怒放,走过石子铺就的小路,郭济引着赵润物来到房前,推开房门。
有三间屋子,彼此并不隔断,入门就有淡淡的檀香缠上袖口,正中间放着一张花梨木案几,上面设着白中透青的瓷瓶,插着满满的白牡丹。
那一边放着樟木书架,上面摆的,居然是赵润物运到长安外庄子里的书。
从侧门入便见一幅咤紫嫣红的牡丹屏风,屏风两侧又并各色飘带,过屏风是杏黄纱幔,幔后是一占了半个屋子的钳压丝紫花金丝楠木雕花大床。
床面浮雕繁复,床边东北角的窗下,正放着的一张掐丝芙蓉黄花梨案几,案上摆着各种名人墨宝、古籍棋谱。这是郭济为赵润物准备的。
郭济捧着为赵润物准备好衣服,推开一扇小门,作请的动作,赵润物进去一看,里面是一架水墨山水屏风,绕过屏风,是浴池。
刚刚烧好的热水冒着白汽,白玉为底,金纹作饰,雕莲纹鱼图于底部,华丽非常。
郭济放下衣服,转身要为赵润物宽衣,赵润物一拜手,让他退下,独自沐浴。
温热的清水包裹住赵润物疲惫的身体,引得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赵润物透过雾霭缭绕的水汽,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自己能感受到郭济的用心,却没有多少动容。因为实在想不明白,郭济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没杀自己,他到底是谁的人。
郭济眼前的赵润物已经不是自家太子了。
郭济承认自己的动机不纯,没有对赵润物说实话。但有一点,郭济没有骗赵润物,那就是郭济是真的想把赵润物送上皇位。
沐浴在初晨的阳光洒在沾着孙望月鲜血的黑袍上,笔直的站在门口,痴迷地望着闭上的双门,心中默默的感谢上苍,允许自己有一天可以和自己的神近到只有一墙之隔。
孙望月奉赵润物为神,郭济又何尝不是。
郭济父亲本是前朝司马,大齐立国后,不愿奉“欺孤儿寡妇以得天下”之人为尊,避世隐居,与母亲琴瑟和鸣。
不料被人举报诽谤朝廷,父亲下狱,不屈而亡,母亲绝望受辱,投湖自尽。彼时的郭济方才十五岁,值志学之年,本欲效仿父亲,步履深林晚,开樽独酌迟,眨眼之间,以罪人身份,净身入宫,一切化为乌有。
郭济天生一双桃花眼,来自其母亲的,看谁都像带着几分情意。幸福美满时,这双眼是父母恩爱的见证;不幸降临时,这双眼却成为把郭济推向深渊的刽子手。
满脸横肉的老太监白天对郭济百般照顾,给他布置的活轻、给他准备的饭好、给他发的衣服厚,让郭济受同伴白眼与排挤,晚上偷摸进郭济的被子,用湿润发臭的舌头,把黏黏糊糊的唾液一层一层的覆在郭济身上,让郭济求死不能。
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郭济睁着眼睛,空洞的看着墙角的蜘蛛网,一看就是一整夜,他知道他这样会死,可这正如他所愿。
不过在死之前,他要让那些人先下黄泉。郭济看着那薄薄的网,嘴角上扬,裂开一个疯癫的带着怜悯的笑容,在漆黑的屋子里,看着那些痴了的人,像一只蜘蛛,看着将来会被网抓住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