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乔谨回答:“好多了,也不晕。”
睡了一觉,乔谨感觉自己精神好了很多,透过那衣服口子看着荒凉的小镇,黑马哒哒扬起尘沙,他忽然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投射在他们身上。
抬眼看去,只见二楼有几扇窗户开了条缝,几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下方,视线从林渡水身上又转到黑白两马,眸中露出贪婪与狠戾,让乔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更加紧紧挨着林渡水,询问道:“我们今晚就进军营吗?”
“太晚了,我们明日再去。”
“哦。”
林渡水找了客栈,将乔谨稳当扶下马,踏入店内。
刚一进店,掌柜的立刻热情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一瘦小的伙计。
那掌柜长相形似弥勒佛,肚大脸圆,身后的伙计却像一只瘦猴,好似只有根根的骨架立着。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住店,一间房。”林渡水环顾四周,这间客栈十分简陋,一楼就摆了几张桌椅,有些椅子还是瘸腿的,桌面灰尘肉眼可见,她不由蹙了蹙眉。
“小镇人少,久不见客人,打扫便怠慢了些。”掌柜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主动解释道,“但客房保证是干干净净的,今儿刚扫完!”
刚落音,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妇人,衣着打扮均是整洁,但神色呆滞,走路晃晃悠悠的,三两步跨上台阶,伸手便抓住了林渡水的衣衫。
林渡水到底是练武之人,拉着乔谨两步退开,警惕地看着她。
“你、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穿一身红白相间的罗群,头戴白玉花簪……”
还没等林渡水答话,掌柜露出嫌恶的神色,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摆手,道:“去去去,别来打扰我招呼客人!”
那妇人置若罔闻,仍尝试上前。
掌柜张手挡在两人中间,朝着一个方向高喊:“黄俟,快来将你夫人带走!”
不多时,一名清瘦男子从客栈对面的药堂小跑出来,拉住妇人,眼带歉意地看向他们,张嘴说话,却被掌柜抢先夺了话语权。
“我说黄俟,你怎么不把她看紧些,影响我做生意,好不容易上门的贵客走了怎么办,你能担待得了吗?”
“要我说事已成定局,你劝她想开些,别整日痴傻在街上闲逛,给街坊邻居带来多大麻烦啊!”
那掌柜长一双伶牙俐嘴,话语源源不断吐出,黄俟面上的歉意消失,转而反驳他:“并非痴傻!”
“不是痴傻是什么?我.......”
未尽之语被眼前碎银堵在喉咙,是林渡水掏出了银子,摆在掌柜面前,掌柜换脸极快,立刻笑吟吟。
“带我们进房。”林渡水截住了话头,“还请帮忙喂马。”
掌柜接下碎银,又看到门口站着的两匹马,骠肥体壮,眼睛亮了亮,推了一把身后的伙计,“去,给客人喂马,拿上好的草料。”
说是这般说,就这种店,哪有什么上好的草料。
伙计踉跄了两步,对上林渡水的视线,勉强挂上笑,应和着出去牵马了。
“客官,这边请。”掌柜殷勤带路,一边走一边打开了话匣子,“方才那妇人无礼,还请客官多担待。”
说着他佯装叹了口气,“她也是可怜人,早些时候她女儿失踪了,一直没找回来,她大受刺激,精神错乱了,整日在街上询问何人见过她女儿。”
“不回答她最后还要缠到底,烦不胜烦。”
“她女儿也是可惜,好不容易分化为坤泽,竟然光天白日之下消失了,你说稀不稀奇?”
吱呀——
房门一关,掌柜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
乔谨立刻将衣服拉了下来,挠了挠脸颊,晃悠着往床上倒去,双手双脚抱住被褥,眼睛睁得溜圆打量这间屋子。
干净是干净,就是有点冷清,大约是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看着就十分空荡。
窗户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气,他爬起身将窗户打开,一眼瞧见椭圆金日下高高架起的堠楼,那是军营里专门放哨的地方。
“那儿是不是我们明日要去的地方?”乔谨转头向林渡水确认。
“是。”林渡水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由远及近,聚集在他高高鼓起的脸颊,“怎么有抓痕?”
林渡水仔细查看,原本乔谨来时脸颊就红,此时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抓痕。
乔谨不以为意:“痒,我抓的吧!”
再抓就要破皮了。
林渡水心道,看着他脸上的红痕有抓破出血的迹象,于是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往脸上挠。
敲门声起,掌柜在门外说道:“客官,饭菜备好了。”
林渡水打开房门,领着乔谨下楼,那掌柜一见着乔谨,眸光微闪,跟在两人身后极近,像是要贴上去一般,伸长的脖子不住往他后颈瞧。